蚀阴师(97)

作者:琤清

苏幽听着:“这原来是哪个修成人形的怨灵写下的生前手记啊,没意思。”

姜亦幻却觉得挺有意思,反正在洞里无聊,他就继续练习自己瞎火摸字的技能了:“永阖元年五月十五,上京科考笔试初级,再遇挚友,喜不自胜,相互勉之,共赴考场。”

“永阖元年五月十七,初级考核下榜之日,吾幸得甲等,哥婶期待不负辱之时倏激动,挚友也未负努力,内心雀跃,与挚友庆祝一番就各自回家准备最终笔试。哥婶并不富裕,为了吾能荣登金榜昼伏夜出,寅时便起身做油糕,亥时收摊,个中艰辛不可言喻。得此哥婶,吾甚幸之,见其如此,吾甚痛之,唯有勤学苦练焚膏继晷,得为状元郎以报之恩。”

苏幽评价道:“这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子,不错。”

姜亦幻腹诽;你不是觉得无聊吗?那你还听?又接着摸下去:“永阖元年九月初五,笔试最后一次在一周后举行,吾在与挚友断了联系多月后却听闻他身死的消息传来,吾实不相信,多方打听后挚友是同心仪的女子私奔后被流寇所害,死状惨烈。吾甚气之,实想不通挚友为何舍弃大好前程同结交不到几个月的女子私奔,为他可惜,可气 ,可怜。又不忍心挚友曝尸荒野,吾决定笔试后去寻回尸体让其落叶归根。”

苏幽听出了什么,稍稍坐直身子来了劲:“这是朱晚才写的,那他的挚友就是薛邝明,来,继续。”

“永阖元年九月初八,户部侍郎刘公子相邀,吾不好拒绝只得赴宴。宴席之中刘公子要吾退出笔试资格,帮他登得甲等,许吾大好前程。吾怎可与这种作弊之人为伍,厉声严拒,刘公子见吾不从,威胁于吾,吾自是不惧不屈......”

“永阖元年九月十二,笔试开始,吾觉一切顺利,哥婶听吾信心十足也是十分放心,早早收摊回家同吾庆祝......”

“永阖元年九月十五,放榜之日,出乎意料吾未上榜,而甲等竟是前些天找吾换题的刘公子,吾不信,找教考确认,教考透露吾虽有才奈何无权无势,不如做客卿,觅得好去处。吾才知道刘公子将吾与其答卷更换,吾不服,击鼓鸣冤告御状。怎知大理寺卿与户部尚书沆瀣一气,将吾抓入牢中。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至死不改口供,最终被鞭挞而死。狱中乃是大理寺卿的天下,死去一个白丁自可轻松抹去,吾心有不甘,渐渐化成虚无,吾飘出大牢,想返回家中看看哥婶是否安好,可回到家,哥婶早就倒在血泊之中,身躯僵硬,死状残忍,四肢早就分离,眼眶之中唯有血洞,眼球不知所踪,身上一刀刀划痕,施虐者似乎在这种杀人游戏中找到极大的快感,吾心甚痛.......”

“吾死生间明白,世道不是吾心中所想的清明世道,吾也无力改变,可吾想报仇,想让这些人不得好死,渐渐的,吾生为人形,可吾不知道怎么办,吾也不知道要怎样做,吾漫无目的的走,走到哪里吾也不知,吾走的累了,缓缓蹲下来,多日积累的情绪终于崩溃......”

苏幽感兴趣了:“洛梦,快点,你摸快点。”

姜亦幻有些不满,瘪瘪嘴:“苏老,你对我要求太高了,这个技术我掌握的也不好,要不你来?”

“你来你来,我不催了。”

“吾哭了好久,久到什么时候飘起了雨吾亦不知。待吾哭累了,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沾染一点雨迹,才发现旁边有一人执一暗银纹油纸伞,替吾遮去了大片的雨,而她的衣服被绵绵细雨打上了阴影。吾抬头看见那女子笑靥如花,竟惹得山河失色,美丽不可方物,从那刻吾便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愿意为博君一笑赴汤蹈火,吾也明白了挚友放弃科考的选择。那女子声音同清脆的银铃,在雨中格外的悦耳,她道她是黯宗宗主,廉纤雨,她是第一个看见吾的人,也是镌刻在吾心底的名字。吾想跟着她走,她同意了,向吾伸出手,让吾有了归宿。”

“跟随她回到黯宗,她教吾修炼幽冥道,掌握身体里的力量。吾学会了这股力量,吾也终于找到了契机手刃仇人,她的日日教导和陪伴带吾走出了最困难的那段日子,吾清晰的认识到,吾对她乃是情根深种拔出不得了。而吾却从来不是她的选择,她的眼里从来只有荪敛霏,可那人不爱她,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可能懂得爱?”

姜亦幻有点牙酸:“苏老,还摸吗?我实在有点摸不下去了。”

“这么精彩的爱情故事当然要继续啊,关键是你学着点经验,别总学月偏明那一套看破红尘的,不懂爱的乐引弟子不是好法宗,真是操不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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