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阴师(63)
苏幽很自然的打掉沈员外的手:你离我远点,我怀疑就是你传染给我的!易乞安静的笑着,将手里的茶盏握了又握。
苏幽放下茶盏,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员外道:“我在幽冥闹市待的太久了,我想来民间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他。这不刚想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来到我们以前常来的酒馆吃点什么,就发生刚才你们看到的那一幕,惭愧惭愧。”
易乞忽然很不对劲的插了一句:“原来是幽哥和好友常来的地方啊,难怪情之所钟,一进京都就有这个心思呢。”
苏幽呵呵了两下,你醋劲是不是太大了?赶紧扯开话题,对沈员外道:“那你怎么不动手,任人阻拦?你脾气还是这么好?”
沈员外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本来就不想讲事情闹大,何必在同他们拳脚相向,毕竟我曾经也是人。”
“我真佩服你的执着。”
沈员外轻笑:“如果是阑晕,我相信你也会的。”
苏幽转头看了眼易乞,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自己认定的人,是不会与他分开的,无论生死,所以找他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吧。
易乞凑近附在他身侧悄声说:“幽哥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吐出的气息湿热的喷在苏幽耳垂,在温言细语中逼迫出了浅红,这时伙计正好将菜肴端上桌,苏幽正了身,装作若无其事,藏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摸了摸耳垂,缓解热度。
易乞朝着沈员外,请教道:“沈员外,不知您是否知道几十年前侯府灭门的事?”
沈员外品着酒,细细回忆了一下:“这个略有耳闻,听说当年侯府是被人寻仇致死,上上下下无一人幸免,好像死法也很残忍,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咬死,但那齿印又不像是洪水猛兽。后来侯府就没落了,也再没人提起,只是不知道此事只真是假。”
“那是谁寻的仇?”
“听说好像是个年轻男子,”沈员外一愣,“这样一说应该是个蚀阴师。可蚀阴师我只见过阑晕,还是在修成幽冥后才知道阑晕的真实身份,那灭侯府的男子你们认识吗?”
苏幽道:“算是认识吧。”
沈员外见苏幽没动筷子,问:“阑晕今日胃口不好?我记得以前你对这家算是情有独钟吧。”
苏幽淡淡道:“味道变了。”苏幽也不想看他,坐在他旁边,谁吃得下去啊。
沈员外又问:“身后女子是?”
“就是那蚀阴师的人。”
易乞问:“那沈员外知道那个侯府现在何处吗?”
“应该没有变过,还是原来的地方吧。只是现在颓败的厉害,听说还能听到哭声,没人敢靠近,你们要去?”
易乞点点头,转向苏幽,苏幽道:“你看我干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易乞笑笑,向沈员外做了个麻烦的礼节,沈员外只好答应带着他们去了。
侯府所在的地方与琏安巷离得不远,但明显看得出此处以前的繁盛,红砖绿瓦高墙筑,新燕弄泥几时归。只是同沈员外所言,现在颓败的厉害,落叶飘飞,萧条肃穆,没有一个行人,好像大家都忘记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它就这样遗落在此地,无人问津。
沈员外将他们领到此地,礼了一礼,道:“阑晕,寒重兄,在下还有事,就不再逗留了,你们要查什么便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易乞回礼:“有劳了。”
苏幽冲他挥挥手后沈员外就离开了,苏幽看着他的背影:“难怪他能修出幽冥道,这份执着可不是谁都有。”
易乞笑笑:“进去吧。”
平静下来的晚儿似乎没有料想到还能回到这个地方,又开始了异常,她在门外站着,喉咙中发出因为愤怒的呻·吟,突然她又拖着这副身躯跨入衰败的侯府。
侯府里的陈设并没有改变,只是铺上了厚厚的积灰,沉淀在忘怀的岁月中。鎏金失去了往日的光辉,珠玉暗淡无光,在推开门扉的霎那之间,还能依稀闪耀着旧日辉煌。一件件价值不菲的饰品守着他们该有的位置,静谧在无数个夜里。
苏幽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易乞将手帕递给他,抚了抚他的背:“无事吧?”
苏幽摇摇头,用那方手巾狠狠擦了擦:“这么多好东西,竟然没有人来偷盗?”
易乞环视了一圈:“或许是因为传闻里的哭声,所以周围人都吓得不敢来了。”
苏幽随意的敲了一下积满尘灰的三足炉:“穷比鬼还要可怕,都要穷死了还管什么阴魂缠身?”易乞看了过来,眼里藏着些微黯然。
晚儿站在一个白玉屏风前,想去触碰,即使奋力抬起手也够不着,她似乎只是凭借着残存的记忆认为这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这样的侯府中是唯一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