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布满了消毒水的气味，唐添呈一走进就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之前碎裂的窗户已经被恢复成原来的模样，阳光从外面打进来落在床上的人脸颊上。

犬齿已经完全恢复成了正常人的尺寸，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只是从昨天一直昏睡到现在没有一点儿要苏醒过来的痕迹。

小方块机器人被陆景琛放在了这里，只要吴海天上将醒来它就会给光脑发讯息。

唐添呈进来之后快步走到吴海天上将身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鼻子发酸。

“之前森淼用黑珍珠粉末治好了他的怪病，不然吴海天上将现在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陆景琛说。

唐添呈无法接受自己仰慕的军人变成那个样子，“琛哥，有什么线索吗？”

“他意识清醒的时候说了三个词，星盗、剿灭、联邦。”那时候吴海天的声音很轻且断断续续的，他只能拼凑出这三个词汇。

“我怀疑污染物是联邦投放的。”陆景琛说。

随后他将自己调查寻访时候获得的讯息一五一十地告知唐添呈。

唐添呈的脸色凝重起来，如果真的是联邦的手笔，那么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开战了。

“我已经把自己的猜想和所有的研究数据发送给了帝国高层。”陆景琛说。

唐添呈坐在吴海天上将床沿，伸手握住了他遍布伤疤的手掌。

“琛哥，我现在很生气，甚至想开着小橙子一路杀去联邦！”唐添呈看着吴海天上将沉睡的面容，说道。

“但是我不能！我做不到！真憋屈！！”

陆景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安慰，他明白自己好友对帝国的忠诚。

“沉下心。”陆景琛说。

他知道好友现在需要一点个人空间，让他待在这里陪着沉睡的吴海天上将，径直出了客房。

“陆先生，喝点水。”森淼捧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

陆景琛伸手接过。

他向来是对许多事情提不起兴致的，按部就班的工作已经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他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些所谓的温暖，在前二十四年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机器，但是现在他发现，森淼像一颗散发热度的恒星，狠狠地砸进了自己心里。

“谢谢。”陆景琛仰头喝下，手指状若无意地触碰杯壁上的体温。

视线停留在右手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没有丝毫逾矩。

他在努力和他喜欢的omega保持距离。

森淼觉得陆先生今天怪怪的，哪怕他牵了自己的手，但森淼也能感觉到他的僵硬不自然。

“陆先生，您不会还喜欢我吧？”森淼问。

“……”陆景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森淼懂了，对上陆景琛的视线让他心里有点儿乱。

“对不起啊。”他说。

“你为什么要道歉？”陆景琛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我不希望你不开心。说好的要天天开心不板着脸的。”森淼指了指红珊瑚手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昨天陆先生的告白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导致他今天总是把视线黏在陆先生身上。

想看看他有没有生气，是不是真的愿意和自己做朋友。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矫情过。

“你喜欢的omega，是洛斯吗？”陆景琛突然问。

森淼立刻否认：“不是！”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粉色头发的omega，他以前帮自己说话，对自己很好，是个善良可爱的omega。但是森淼再迟钝也知道那不是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好感吧。

“那是谁？”陆景琛本想轻轻放过，但是他好不容易破冰的心口，像一个无底洞，一串珊瑚珠子手串根本填不了。

“没有……谁。”森淼说得艰难。

陆景琛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知道小omega没有喜欢的那个谁，心里居然还会升起一丝期待。

他心里的小人对自己说“你没救了，陆景琛。”

“你陷进去了，陆景琛。”

陆景琛觉得这就足够了，至少在自己面前，他喜欢的omega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对不起！”森淼又说了一遍，最后咬了下嘴唇大声道：“我昨天是骗你的！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不喜欢omega！”

陆景琛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过山车，像是被宣判死刑的囚徒突然遇到君王大赦天下。

这样就足够了。陆景琛对自己说。

“我知道了。”

陆景琛克制地伸手揉了揉森淼的发丝，“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吗？”

森淼梗着脖子，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这个问题对他一条人鱼来说太难了。

他从小就是被爷爷带大的，自从他上岸之后，爷爷就已经化作了泡沫，在人类世界生活他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被人爱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