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非美人,亦无疯骨+番外(147)
往日这些东西都是由道士打理协助,而他今天竟也是一声不吭,明摆着跟他对着来。
就在他纠结的瞬间,却忽然觉得心脏剧烈跳动一下,随即全身无力,浑身冒冷汗,连指尖都脱力地颤抖。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甚至在意识过来之前,缓慢蹲在了地上。
魏东一惊,伸手想去扶,却见道长一步步走过来,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的人。
“陛下果真是不谙朝事,有时这并不是无知,只是愚蠢。”道长叹气,“陛下实在是过于不辨奸善,又过于轻信了。不知陛下有没有怀疑自己最近心慌无力、甚至有些精神烦躁的原因?”
他看着江淇瞬间惊恐的表情摇头,“臣为陛下做过那么多各种各样的丹丸与蛊药,可曾想过那些东西有一日也可能被用到自己身上?”
“你……”
“陛下不必忧心,它并不致死,只是偶尔会让陛下心境烦躁,时常困倦罢了。”
“你想做什么!”
“顺应天命。”道长看着江淇,惋惜地摇了摇头,“毕竟辅佐您做皇上,哪有自己手握重权来得方便?所以陛下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听话一点,也省心一点。”
“这难道不正是陛下想要的吗?”
七天后,朝堂上。
江淇依旧坐在龙位上,那黑衣道人如今却立在他的身侧,而前些日子一直站在这里的夏之行却忽然没了音讯,整个朝堂上的氛围诡异而又死寂。
“臣有一问。”终于有一个人从一侧站到中间,颔首行礼,“敢问夏丞相今日不曾上朝,也并没有其他的消息,可是身体不适?如此也好方便前去探望。”
他明明是问向江淇,但后者听到这句话却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道长,随即又想起什么一般转回来。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人率先开口。
“夏大人最近身体抱恙,御医说不能见光见风,顾也无法去探望。”道士闷声说着,“你们的好意丞相与陛下都心领了,不出几日待夏大人身体康复,自然会回到朝中。”
那人还想问什么,再一抬头却看见道士略显阴翳的眼神,下意识缩了一下肩,便皱着眉头站回原位。
“那既然众爱卿都没事情了,今日便散朝……”
话语未尽,忽然有一名士兵从外面冲进来,神色慌张,喊道,“启禀陛下,萧将军率北疆军回来了。”
满朝瞬间悚然,炸开锅一般的细簌讨论声充斥各处。一半人觉得此为大患,必须斩草除根夺回兵权;另一半人觉得如今朝势倾覆,外人当道,萧向翎或许可与他们共事。
“那还不快去调兵拦着!”道士一急,拍了一下桌面,“调集所有兵力把皇宫给我围起来,一个苍蝇都不要放进来!”
“臣以为不妥。”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从目前的情况看,萧将军并无恶意,最严重的情况也无非是他与七殿下有私交,故前来救护。可无论如何北疆军也是我们的军队,若二话不说就兵戈相见,与自相残杀又有何区别?”
忠臣纷纷附议。
“回禀陛下,如今的情况,怕是根本拦不住。”那士兵开口,“萧将军与北疆军已经凭借令牌进入京城,而又因平定北寇甚得百姓拥护。在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散步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难查得很。”
道士无声攥紧了拳,怒声问道,“那萧向翎可否说什么其他的话来。”
“萧将军说,他并无恶意,只是想替七殿下讨个公道。明日一早,他说他会在京城中的台子上等着陛下……和道长。”
此处原本是百姓看戏的台子,但因先皇不喜,便荒废成了一片高起的空地。
萧向翎站在其中,宛若一尊沉默的人像。他依旧身着黑衣佩戴重剑,脸上还遮着那块花纹繁复的银质面具。
而他脚边的地面上,却赫然摆着一具木制棺材,里面的人用干净的白布蒙住头。
天刚亮,在这里围观的百姓便已经聚集了一圈又一圈。他们见萧向翎不说话,便也没人出言打扰,一片人群就这样沉默地站着,显出几分异样而庄重的肃穆。
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终于有御驾从远处缓慢走来。两辆坐辇在阳光下闪着细金色,而他们的身后,则浩荡跟了几百号手持□□的精兵。
如此显来,萧向翎一个人看上去便有些维和得过分。
道士将江淇搀扶出来,两人在重兵的守卫下坐在高台的另一端。
他立刻先声夺人,大声说道,“萧将军本是奉圣旨在北疆镇守,负责边境百姓的安危,如今却擅自为了一个通判北寇的人率兵回到京城,敢问将军作为北疆将军,要如何为边境百姓的性命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