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妻鹤子+番外(4)

作者:白矖师尊

“你倒自己使点劲啊!”林逋道。

醉鬼没说话,脑袋往他脖颈间蹭了蹭,林逋觉得这个最醉鬼定然是听到了自己的出言警告,仿佛感受到他自己似乎也暗暗使着力。可即便这样,扛到草屋的时候,他一身衣衫已经湿透,不觉轻咳了两声。

将他扔在床上,自己这转身起了火,烧开热水。他本体弱,这样的衣衫穿着过夜,明日怕是要起不来床。

水开了,他擦了身,换了衣衫,边系着衣带边转身去看那醉鬼。

却见他正稳稳当当坐在床沿。面如浮妆,目光有些呆滞,额前还掉落了两缕墨发。

☆、玉簪

“你,你何时醒的?!”林逋窘迫,方才只觉他醉着,擦身换衫都没避着,如今回想,耳尖不觉已红透,透过后背,透到了脚后跟。

那人愣愣起身,走到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林逋跟前,他解下斗篷,不说二话披在发愣的林逋身上,打了个死结。

“给你,都给你!”

“我不用!”林逋回过神,开始解斗篷。

可那人却伸出手,托起他的脸,指尖从他的耳上抄起,林逋身上透过一阵战栗,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之人,一时犹如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半分,只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希望能压下此刻的心慌。

他嘴里叼着本在他头上的玉簪,手却缕着林逋的头发,右手取下玉簪,替他挽着头发:“都给你。都给你。”待挽好头发,一歪头,呵呵一笑,满足地叹一句“好看”。转身躺回床上,翻身入睡。

林逋立定如木鸡,解斗篷的手依旧挂在那斗篷的系带上。机械的转头,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酒鬼。

方才这算什么?被轻薄?被调戏了?可他是个醉鬼……

狠狠闭了闭眼,跟胸前的死结作斗争,好不容易解下,看着床上的酒鬼,叹了口气,盖回了他身上。

头发被他绾得太紧,头皮被吊的生疼,洁白如玉的白玉簪触手生温,端的是好物件。望了一眼那睡死的男人,将发簪放在了床头。

重新打了水,调温,手帕敷在那人的脸上,那人似乎是舒适极了,睡梦中双手捂上了面颊,也顺道按住了林逋替他敷面的手。

林逋猝然收手,如碰上了烧得鼎沸的烘炉。

“嗯~舒适,阿岚,再换一块……”那说着,撤下脸上的手帕,丢给了林逋。

林逋拾起手帕,佯怒作势要打他,却只朝他脸上挥了挥:“管你阿岚是哪个,可没有第二块了!”

林逋转身要将手帕放妥,一只手却拉住了他:“阿岚,我不想回,不想回,杀了我算了……”。看着那人这幅模样,猜想定然也是家中有事,让他不愿回家,公子哥们说生死总比像他这样的人更轻松些。毕竟他们离生死更远,有战乱,百姓先抓壮丁,便是当下苟且,酷寒饥饿总也先会找上百姓家门,于他们无干的。

林逋眼中一汪清水,泛不起半点涟漪:“且好好睡吧,睡醒了明天就走,我自顾不暇,也顾不得你。”说完,转身又往火堆中添了几块柴。转身看看已经将床占了一大半的醉鬼,只得自己收拾了地面的稻草,打算将就一晚。

他将自己缩在柴禾堆上,夜阑人静,白日里不曾思考,不想去想的过往又涌上心头,从小体弱,幼年丧了双亲,与哥哥一道过活,若说哥哥是他鲜有的温暖,那么这个温暖也在去年丧失了,哥哥终归要成家。

本以为可以和哥哥嫂嫂一道过活,但自己隔三差五与药为伍,到底给哥哥家带来不小的负担,哥嫂不睦,因他而起。也许离开家门,自己形影相吊,到底是留给哥哥一个美好开端,算是他能做的,对养大他的哥哥最好的回报了。

离开家之前,哥哥将他的积蓄都给了林逋,让他去应试,在哥哥眼里,他是池中金鳞,早晚化龙。

未试之前,他也是多少是与哥哥一样的想法,总觉自己十年寒窗,一朝应试,鱼跃龙门。可现实很残酷,初试后名落孙山,自觉与官场无缘,便也不再强求,哥哥所愿也算努力过了,便一路朔江而上,到了澜溪。

夜,静的出奇,时值深秋早就没有了虫鸣鸟叫,偶有几声犬吠荡在空里,他看看床上华服金履的少年,想着若非家贫,若自己不是哥哥的累赘,到底还是有个亲人在身边的吧。

胡思乱想间,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夜,林逋只觉颈间发痒,闭着眼睛挠了挠,却并未缓解,不由得睁开了眼,不知哪来的一双腿正架在自己身上,自己被身旁之人抱了个严严实实,方才惹得自己发痒的尽是那男人叠在自己颈间的墨发。

他这是……掉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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