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楼档案馆(14)
——这个女人叫小玉,两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失踪时二十一岁,是本地某大学大四学生,当时在学校附近的公司实习,她失踪那天是周末,室友以为她一大早出门是去上班,但公司周末不开门,所以无法确定具体的失踪时间。
——男人叫大军,今年二十八,是某科技公司高管,父母在外地高校任教,家庭条件优越。
——至于那颗人头,变形太严重了,无法确定身份。如果你能拿到头骨的话倒是可以通过颅骨复原来修复面貌,从而查出他的身份。
“切,我要是跟那人头说‘借你颅骨用用’,你猜他会不会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腾耀把手机往床上一拍,“术业有专攻,我还是查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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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画像中唯一的活人,大军,完成一天的工作后没急着回家,而是去公司附近的酒吧消遣。别看大军长相平平,但那一身名牌穿着给他加分不少,时不时有穿着暴露的女孩往他身边凑,让他请喝酒。大军来者不拒,笑意盈盈地跟几个女孩打情骂俏。
角落里的腾耀点了杯冰可乐,用勺把可乐里的冰舀出来,放在嘴里喀嚓喀嚓嚼着。
服务生打扮的女孩给他端来一盘冰,边往他杯里加冰块边小声抱怨:“你就不能点个沙冰吗,我们的冰块很有限,留着给客人们兑酒用呢。”
“沙冰不也是冰块打碎的么,我还给你们省了一步呢,”腾耀瞅瞅她,“看来你们这生意挺红火呀,小老板儿都亲自出来接客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接客呢,”女孩瞪他一眼,“你自个儿说沙冰什么价儿,和免费的冰块能一样吗,你就是故意来我家占便宜的!”
腾耀掏出张百元大钞,豪气地递给女孩。
女孩甩手把钱拍他脸上:“你可省省吧,这点钱给你攒着以后当嫁妆。”
腾耀厚颜无耻地把钱揣回兜里,散漫地犟嘴:“谁说非得是嫁妆,就不能是彩礼么。”
女孩冷笑,甩着马尾走掉了。
腾耀颇有几分忿忿,冰块嚼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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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楼里。
陆渊走出别墅,明明已经雨过天晴,他却仍打着那把半透明的塑料黑伞。嘟嘟摇晃着胖乎乎的身体慢悠悠跟在他身后,两人径直来到后院。
陆渊放目四顾,表情十分严肃:“先前只当这宅子里阴气重,会吸引鬼魂在此聚焦,现在看来是我判断错了。”
嘟嘟板着小脸,一个劲点头。
“你猜,这么大的院子里埋了多少人?”
嘟嘟拍打着鳍状肢,一声又一声,仿佛在阐述它内心猜测的数字。
陆渊握伞的手轻轻一拧,轻飘飘的伞犹如上了弦,缓缓飞升至半空,伞体迅速与夜色融为一体,将整个后院笼罩其中。
院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夏夜的燥热亦荡然无存。
扑簌簌的破土声接连响起,一只只手艰难地从地下伸出来,扒开土地往外爬。
一个,两个,三个……
偌大的院落,如同炼狱。
陆渊脸色更寒,万千思绪在心里绕了几圈,终究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
第8章
零点的酒吧里,气氛逐渐热辣起来,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在舞池里疯狂舞动身躯,跳不动的中年们端着昂贵的酒,坐在靠近舞池的卡座上欣赏着年轻人的奔放与活力。
仍旧缩在黑暗角落里的腾耀仿佛是个老年人,慢吞吞喝着续杯的可乐。
伪装成服务生的小老板儿往他桌上放了杯啤酒:“你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么。”
“不觉得,”腾耀指指吧台另一边的少女,“她还喝了一晚上橙汁呢。”
“人家是女孩子,喝橙汁怎么了!”
腾耀笑嘻嘻指着自己的脸:“像我这种一晚上被八个男女搭讪的男孩子更要保护好自己。”
小老板儿翻着白眼走了,没一会儿又端着果盘回来,好像腾耀是个穷酸的客人,而果盘是他今晚最奢侈的消费。
她把果盘重重放到桌上,借此掩盖她说话的声音:“今晚有四个客人请橙汁女孩喝酒,你盯那位就是其中之一。”
酒吧请酒不见得要面对面,有些客人喜欢玩深沉,会让服务生直接给对方上一杯酒。大军就是这类人,他从未往橙汁女孩跟前凑过,但腾耀发现他的目光总会状似不经意地从那女孩身上扫过。小老板儿跟腾耀认识许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希望他只是钱多没地儿花,而不是揣了些不该有的念头。”腾耀喃喃着端起啤酒抿了一口,微垂的眼帘很好地掩饰住眼底的真实情绪。
小老板儿微微诧异,腾耀很少在外面喝酒,一旦喝了就说明他心情不大好。她忍住去看大军的冲动,内心十分好奇腾耀这次查的是怎样的委托,他可从来都不是会为了顾客的事而情绪受波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