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小凤凰(16)
似泉流冰下的声音,犹豫着在身旁低低响起,清凉肌肤更炙得长生浑身一震。不知是想起了哪段过往,他竟瞬间心跳加速好似怀里揣了只特不安分的兔子。
于是雍卿忙里抽空瞟了一眼,就瞧见了长生极美好的侧脸,以及颊上诡异地浮着朵朵红云。
这厮身子骨不好,大半时间虚弱得脸无血色,偏在这时候容色艳丽得惊人?
视线滑过长生不自然地抿了抿的红唇,倏地上下的喉结……犹如被美色烫着眼睛般不敢再细看,雍卿忙定住心神,复又抬头看向上方,那少女仍在微笑着,打量什么趣味事物似的打量他们。
“难不成他是害羞了?”心中飘过一个让她略感不爽的问号。
此时在雍卿看来,这两人倒是美得不分伯仲了。便暗暗地将“他爱看就看呗何必打着避免他被迷惑的名头多此一举……”这个别扭念头抛在脑后,更没工夫深究,自己为何要“略感不爽”。
“呵呵呵呵,果然有趣呀。”仿佛是看透了他俩心中各自的小九九,少女轻笑,又道了一声“有趣”,便驾着铜车扬长而去,四头恶龙张牙舞爪,咆哮如雷渐息,只留下一句声比莺啼更媚的告别:“还会再见面的……我很期待呢,有趣的小家伙们。”
危机感亦随之渐渐消除,雍卿蹙着眉凝神思索,直到长生弱弱地问道:“她走了么?”
“对……”雍卿回过神来方觉手酸不已,更讶异于掌心微痒的触感,仿佛长生密而微翘的睫毛拂过了心上。她讪讪地收回手,甩了甩手腕,又道:“她应该是魔界之人,虽然并无恶意,但法力高深莫测,以后还是多加防备为好。”
长生却在走神,时不时偷瞄雍卿偶尔掠起鬓发的手:发如浸漆,手似纤兰。方才她指上温润薄茧摩挲着眼皮的那点悸动,在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他不得不低下头握紧了蠢蠢欲动的双手,压抑着亲近她的本能而备受煎熬。
雍卿身为“贴身护卫”的自觉,只被长生默认为是在关心之,又接着傻乐了半天。
之后数日,“贴身护卫”又受到了1000+的调戏。
……
却说当日两人各怀心事回到王宫中,雍卿也难得不正经一回,及时想起了两人的赌约,竟是乐不可支。
落日熔金,映得天际一片瑰色。晚间微风轻拂,吹得障月殿的院中青笙花袅袅而落。火红衣摆随风而动,恰似歇在碧色花丛间的半片蝶翼,格外抢眼,更为抢眼的,是着这一袭白衣红裳的人。
雍卿散步消食,顺便来寻长生时,被告知他正在殿中议事,无事消遣便拈花一枝,悠闲地高卧在树上。
她在人前向来酷爱绷起张冷脸,似这般心情大好而似笑非笑的模样着实勾人。且招惹得来来往往的诸多婢子春心萌动不说,长生听闻她来,立刻急吼吼地轰走了一干臣子,自个儿出得殿外,就几乎将两只眼睛都粘了上去。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狂热如火的眼神,雍卿于数丈高的枝上从容掠下,直接落到长生面前。
然后还未开口就被他痴迷而近乎虔诚的目光惊吓到,忘了躲开他蓦然握住她肩膀,与抚上她脸颊的手。
只是脸色一下子好似挂了层薄霜,雍卿收起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笑意,冷冷地看着长生。直至他清醒过来,才闪电般撤回自己险些就要被折断的爪子。
无意间失态的举动,由于某些特殊原因,落在雍卿眼里便成了十恶不赦。她来不及掩饰的憎意惊得长生倒退了数步,泪眼汪汪地咬起了袖子。
遂,两人默默无言地对视着,却不知彼此心中皆是惊涛骇浪起伏不定。
雍卿被他幽怨控诉的小眼神盯回了神智,又一阵恶寒,只得略尴尬地别开头。
结果长生更加纠结了:“卿卿对我这么凶而且还不肯看我了是不是嫌我人老珠黄再也不会喜欢我了!Orz…”,想到这又换上了一张生无可恋脸。
雍卿:“……”
她抬手掩唇咳了咳,说话时甚没底气,声音也低了不少:“你……可还记得早上的约定?”
某人的“生无可恋脸”上立刻就活出一幅春暖花开,心道“果然卿卿还是会喜欢我的(脸)好开心嘤嘤嘤”。
于是雍卿获得了长生“荡漾的媚眼”×1。丫还特欢快地应道:“当然记得啦!”末了又换上一副欠揍的傲娇嘴脸,“哼~孤自是愿赌服输!”
她自然看不到他内心的千转百回,却由衷地嫌弃他表情的千变万化。
其实雍卿对于“长生的脸”有着矛盾的感觉:一方面是作为颜控对美色的绝对迷恋,另一方面是自从杻阳山之行后对长生突如其来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