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弈言之有理，可我……”司幽住了声，以她对天道的感知，此事定然不是巧合，只不过世间诸事，掩盖于虚幻的外表下，难辨其真假。

她轻轻叹息，既然神识探查无用，那以天道而观，总不至于徒劳无功。

司幽双手微抬，指尖相对交合，抵在前方。她所触之处，犹如平静水面泛起丝丝涟漪，而那一瞬，她闭上眼，似入无我境地。

在天道之力的勘探下，司幽神识回溯至蛇首冲破封印之前。司幽仔细探查了一番，彼时封印虽已减弱，但仍是不可撼动，若以蛇首自身之力，绝不可能冲破封印，这样看来，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司幽本欲从封印处的灵力残影中找寻线索，却忽然瞧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司幽神识顺着那人而去，无奈的是，不论她如何探查，始终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和身份。只见那人在封印处设下了阵法，似是行某种秘术，而秘术开启后，司幽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神识所见一片混沌，进退两难，司幽无法，只得停手。灵族圣女借助天道之力都不可洞悉的变动，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此事与圣女自身的运势息息相关，又或者是，行事之人与圣女自身的运势密不可分。

天道，是决不允许圣女勘破自身命数的。

“司幽，你适才所施之术，并非神界术法，你……”

司幽偏过头，眼底似有笑意，自顾自道：“子弈是想问我，是何身份吗？”

周子弈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要想知晓我的身份也不难……”灵力微动，司幽指尖捏着颗血色药丸，递给周子弈，“把这个服下，我如实相告。”

周子弈定定看了她一眼，丝毫犹豫也无，便接过司幽指尖那颗药丸服下。眼见周子弈如此决绝，竟连这药是何作用都不曾在意，司幽神色愣了一瞬，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感慨道：“子弈你……果真是令人惊叹。”

灵族圣女，代行天道，不仅能引天道之力，降下天道规则以外的天罚，还可在不违逆天道的前提下，借助天道之力进行勘探。只不过，借助天道之力尤耗灵力，若是借助过多，还会使人疑心，是以，为隐藏身份，司幽从不轻易在非灵族中人在场时借助天道之力。

她今日在周子弈面前施法，纯粹是有备而来。

那颗血色药丸，是司幽之血所制，效用与仙人血誓相似，只不过，圣女之血威力更甚，若是有违誓言，恐怕等不到天谴降下，圣女便可随时取其性命。

原以为周子弈至少会问上几句，可他竟然这般信任自己，司幽心间蓦然升起一股暖意，神色柔和地开口道：“其实我是灵族中人，适才不得已，才用了灵族术法。子弈所服下的那颗丹药，堪比以血盟誓，日后，关于我的身份和灵族之事，子弈切记，不能与他人提及，否则，血誓的代价，子弈是清楚的。”

“好。”周子弈神色如常，“那司幽可有发现异样？”

“异样……”司幽颦着眉尖，视线不知不觉飘向远处，“蛇首封印破除乃是人为，只是，那人的身份和术法，不得而知。”

想到那行事之人或此事与自身运势息息相关，司幽油然而生几分无力感，在天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即便她是圣女，也不例外。

“身份不明，那线索不就断了吗……”周子弈思虑片刻，道：“破除蛇首封印，想来定是不易，这样吧，我回族中调取典籍，查阅是否有破除蛇首封印的术法，若有所获，我传信与你。”

司幽应了一声，算是赞同。

北境典籍她早已阅尽，据她所知，未有记载破除蛇首封印的术法。数万年前，神界还未分境而治，那时的记载多是存于上古凰族，神界分境而治后，各境也只是分走了各境所需的记载，若说秘术典籍或是更早些的上古术法，便还是由上古凰族保管。

而灵族更不用说了，灵族内阁低层虽是藏书之地，放置三界各类记载，可灵族毕竟独立于三界之外，许多记载不如各界记录得完全，尤其上古时期的灵族还未曾归顺于天道，关于上古时期的记载多存有瑕疵。

周子弈愿意出面，调取上古凰族典籍进行查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旧事（七）

司幽看着面前的传信，陷入了沉思。

周子弈在信上言明，蛇首封印强悍，未有明确破解之法。不过，三界中有一秘术，可融合天地间两件神器之力，对减弱或是破除封印尤为有效。

只是，此法对两件神器的属性要求极高，需为火灵及土灵属性。三界中神器虽是不少，但五行属性杂糅，单一属性的神器并不多，放眼三界，火灵神器，当是神界西境鸣渊剑属性最为纯正，而土灵属性，则是人界修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