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当空/师弟你行不行(11)

作者:不落不落

徐云骞一挑眉,眼看着顾羿大大咧咧坐在他旁边,也没问徐云骞愿不愿意。他有点好奇,刚才都没帮他说话,这人竟然还肯亲近自己。

“师兄好。”顾羿对他露出了个笑脸。

徐云骞觉得他很有意思,问:“你有求于我?”顾羿这样的人也就只有有求于你的时候才会来找你。

“没有,”顾羿直接否定了,道:“师父说的,让我们互相照顾。”

徐云骞一时无语,这话竟然半点毛病都没有,他突然想起来王升儒对他的嘱咐,难得脾气软了些,道:“今天讲《灵宝经》第九页。”

顾羿一笑,刚才周祁那点阴霾烟消云散,终于撬开了一点徐云骞的心门。

讲课的是个老先生,也不出来走动,就端坐在大殿之上兀自讲道,一副我讲都讲了,你们爱听不听的架势。

顾羿听他念书脑壳疼,感觉刚进了左耳,直接就溜没影儿了,听着老先生念:“唯道德五千文, 至尊无上正真之大经也。大无不包 ,细无不入 ,道德之大宗矣 。历观夫已得道真人 , 莫不学五千文者也。尹喜 、松羡之徒是也。所谓大乘之经矣……”

詹天歌说得没错,果然早课又臭又长又无趣,顾羿这辈子也就没有听过这么无趣的课,不过一炷香就哈欠连天,他看了一眼四周,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只有徐云骞端坐着,背脊挺直,神色淡然,偶尔还停下来记了两笔笔记。

顾羿头一回听人布道,一点都没听懂,徐云骞提笔之后大家都拿起笔,顾羿也只好提笔写写画画,只不过他记得不是先生的要点,而是在书页上描绘。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家雀儿叽叽喳喳的,台上先生说话嗡嗡吵闹,周围同窗哈欠连天,这却是顾羿难得放松的时候,时间好像尤其漫长又尤其短暂,周遭一切都在褪去,鸟叫声、先生念书声、哈欠声融为一体,如镜花水月般虚无,顾羿不用动脑子,只需沉在其中,心中便觉得安定,没有以前那样深的戾气。

等他反应过来时,先生已经讲完了,而他在书页上画了一个人的小像,只有个大概的轮廓,唯有眼尾一颗痣显得很灵动。这是顾羿的母亲萧韫玉,顾羿盯着小像,母亲临死之前的嘱咐历历在目。

“顾羿!你是顾家男儿,别哭,也别低头。”

“别选,别选,娘求求你了。”

“你这一步迈出去,你就毁了,下辈子都不能超生!”

可顾羿最后还是选了,他选错了,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弟弟,周祁说的没错,他是个扫把星。

啪得一声,顾羿合上课本,觉得心情很烦躁。顾羿对周祁的冷言冷语毫不在意,是因为他听过更狠毒的话,来自杀他爹娘的那个刺客。假如詹天歌能经历过九月十三,脸上溅到过自己母亲的鲜血,看着五岁的弟弟死在自己怀里,对于周祁的话他也能做到这样冷漠淡然。

这时候已经下课,同窗们都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詹天歌和任林少远远地在呼唤他,“小师弟,这边,今天中午有豆干饭。”

顾羿花了点功夫来收拾自己的表情,他本来垂着脑袋,这时候一抬头,又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快步跟上了詹天歌和任林少。

顾羿刚走,留在桌案上那本画了小像的《灵宝经》就被人轻轻拿起,那人感叹了一声,“这画的不是徐师兄吗?”

第5章 练剑

抽走册子的是周祁,他本来想捉弄一下这个小师弟,翻开就看到了,《灵宝经》上画了一个人,只勾勒出了大概的轮廓,面相柔和,连是男是女都瞧不出来,唯一能让人辨一辨的就是眼尾的一颗痣。

周祁道:“这画的不是徐师兄吗?”

旁边的伴读也凑过来看热闹,顾羿这画的太潦草,其实辨不出什么,但他一本正经道:“看着像。”

这时候徐云骞还没走,他通常都是最后一个走的,对于周祁的话置若罔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

周祁之前没跟徐云骞打过交道,一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但谈不上害怕,他堂堂一个世子爷,就没怕过人。此时托着下巴瞎琢磨,道:“人人都说睹物思人,走神的时候胡乱画的人应该是要放在心尖上的,要是让我课上画个男人我画不出来,徐师兄啊,小师弟是不是钟情于你?”

这事儿传出去那就有意思了。

徐云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说了四个字:“钟情个屁。”顾羿钟情于他?那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诅咒他还差不多。

周祁脸色一变,上了正玄山,人人畏惧他的家室,都对他礼让三分,长这么大还未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周祁一巴掌拍到徐云骞桌案上,“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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