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玉(24)
谢衡劝说几番无用后,便道:“也罢,你明日早些来练字吧。”
我应声,心中欢喜。
茄子包卖完了,我闷闷地提了俩肉包,作罢地要回府。
一个人忽然挡在我身前。
灰色的道袍有些破旧,一双鹰眼直直地盯着我瞧。
我道:“不算命,你去别处吧。”京城里鱼龙混杂,我第一回 算命,那骗子还说我是文曲星的命,将来是要当状元郎的。
看上去五六十的花白发须道士伸手拦住我,苍老的声音响起,“善人不妨看看这首诗。”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粗糙的黄纸递给我。
这是在搞什么把戏,电视剧看多了,我知道纸上也可以下毒。
我摇摇头,懒得离这些越来越没有水准的骗子,提腿就走。
没走出三步,道士在我后面淡淡道:“张善人,真的不看看吗?”
咯噔一下,我停下,转过身。
道士面无表情地再将纸递给我。
我一把夺过单薄的纸,只是看上一眼,我便一阵冷汗。
山水绕徽州,茴草生梓州。
魂系青石玉,错踏阴阳沟。
此时已近黄昏,人声吵杂,往来人多,但我的耳边一片空白,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道人居然知道我的出身、来历……
我疾步上前,急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道长轻轻打量我一眼,“算出来的。”
我已知他并非骗子,而是高人。
我道:“道长,你可知我为何在此?”
道长轻瞥我一眼,“随舅进京。”
“当然不是,你明明知道……”我急切道。
“这位善人,人各有命,不可逆命而行。”道长道。
“不,你一定知道我是如何来这的,那我要怎么才能回去……”我急忙道:“童潼,快给这位道长点银子。”
道长打断我,“善人,既来之,则安之。”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我,“此信,善人且好生收着,千万不可离身。然切记,非到开时,万万不可开启。”
我慌忙接过,“那我怎么知道什么该打开呢?”
道长露出第一个微笑,“善人会知道的。”
我又问,“这封信有什么用?”
道长摸摸胡须,“保你性命。”
道长施施然地转身离去,模糊地说着,“贫道已经泄漏太多天机了……”
我知他不会再告诉我更多事,也就目送着他离去,心下一片凄然。
待我回到房间时,肉包也已经冷了。
我亦没有心思用晚膳,略扒了两口稀饭就让童潼收拾下去。
静静地坐在桌前,我摩挲着信封表面,没有打开它。
发着呆坐了许久,在想自己何时可以回去,或许再问,自己是否舍得回去。
院里下起了小雨,打落了枯树上仅存的叶子,秋风摇摆,将它们送在湿润的褐土上,任风吹、任雨打。
坐了不知多久,童潼走进来轻声道:“公子,给谢公子准备的寿礼好了。”
我将信封漫不经心地塞回怀中,“嗯,给我看看。”
一只洁白的玉杯躺在盒中,在烛火下烨然生光。
“好,他应该会喜欢的。”我道。
童潼再轻声道:“公子,还有一件事,关系谢二公子。”
从未听得童潼这样唤谢衡,我疑惑道:“何事?”
童潼垂下眼眉,似是有些不忍道:“皇上要给谢二公子赐婚,让相府顺便在谢二公子寿宴那日下聘。”
心中一痛,我苦笑。童潼连让我问上一句“是谢权还是谢衡”的机会都不给。
纵然谢衡平时待我很好,我明白,但我想与他……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君子之交。而纵然谢相身居高位,可皇上赐的婚,谢衡又如何不从?
对呀,世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还都发生在我身上。天下间两情相悦、相濡以沫的有多少,我没有这段缘分也算不上我的不幸。
我找回几分清明,想看看日后常伴谢衡左右、与他日夜与伴的是哪一位名门闺秀。
我叹了口气,涩涩道:“是何人?”
童潼道:“工部左侍郎陶庾之独女,陶桃。”
第20章 番外·折桃(一)
一·祸难至
辛姿姿是一只狐妖。
妖在人间,只要不伤害人命,那便是呼风唤雨的主儿。但辛姿姿此刻在人间却万万没有这样风光。
因为她是一只道行浅、法术稀的小狐妖,遇上一只道行深、法术强的狼妖,那可是半分便宜都没有占到。
午后的阳光笼罩群山,初春的气息遍布四处。
清雩山的山脚有一片清净的湖泊,但原先平静的湖面此刻却被法术扰得波涛汹涌。
桃粉色少女提着一柄古剑悬在湖面上方,顽强抵抗对面灰衣男子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