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白月光她不干了(65)
她愣了愣神,等回过神来,便拍了拍他肩,“你还是等到能跨进上界的门槛了,再同我说这话,可信度高一些。”
谢衍毕竟是从千澜身体里出来的,这个形态不能久留,亲眼来看了看璀错的情况安下心来,便回了千澜那儿。
璀错依着宸桉那时的路数,先找了妄邪来,叫他去将宸桉的人马汇聚起来——本就是一盘散沙,又听说宸桉身死,这些人必得聚到一起去,而后由宸桉亲自出面再度立威,将躁乱的人心压下去,方能拿上来用。
只是她原以为妄邪再见到宸桉时,多少会激动些——毕竟整个东南城都知道,那日是宸桉心怀不轨,弑母夺位未遂,被宸翊忍痛斩杀。
但妄邪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将宸桉的部署默默记在心里,便领命要退下。
璀错没忍住,开口问道:“你不诧异,我为何还活着么?”
妄邪低垂着眼,“主子不会死的。”
璀错抿了抿嘴,他这样子倒与梦外如今那个妄邪像极了。
是以明知道与他多说也无益,她还是开口道:“即便是修了道,也该晓得,月满盈亏自有时,生死也是如此。”
你既不能强求某一夜的下弦月倏而变成满月,也该明白,神通再大,生死也强求不得。
宸桉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待他一应筹备好,杀进东南宫之时,宸翊东南王的位子还未捂热。
恨巧一行人显然并非宸翊能统领得住的,该是令属他人。
满城人都以为宸桉的尸骨都不知被忘川销到哪儿去了,恨巧他们自是也未留在城中,早便离开了。
没有人会去防备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是以宸桉这一路顺畅得很。
等璀错终于有空暇想起来千澜时,宸桉已经登上了东南王的位子。这期间但凡有阻止他登位之人,魂魄皆被他亲手打散——他惯不在乎名声好坏,再者说,弑母的罪名都已安在了他身上,他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宸翊从宫中仓皇出逃,半途被抓了回去,扣押在宫中地牢。而千澜——自始至终,她那处单独的小院子便仿佛世外桃源般,外界的血雨腥风刮不进去半点。
宸桉未去主动找她,她也未露过面,两人就这般僵持着,直到宸桉准备处置宸翊。
按人间的历法算,那夜是个十五。
璀错将谢衍放进来,便令人退去。一时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璀错往书案上一坐,“千澜这次主动过来找宸桉,是为了宸翊罢?”
谢衍点点头,“确是。”
城主死的时候,她这三个子女,唯有小女儿,是真真悲痛欲绝的。许是因着千澜身子孱弱的缘故,城主对千澜最为上心,将她保护得太好,相应的,也唯有千澜与母亲最为亲近。
乍然听到母亲和二哥的噩耗,她已没有心力去分辨其中是非。
更何况,她早已知道二哥非母亲所出,若是这般作想,二哥为了那个位子不惜孤注一掷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弑母夺位这样的污名,落到谁身上,也是一辈子洗不掉的。当权者多半爱惜羽毛。
但宸桉不同。他不在意。
璀错琢磨了半晌,问谢衍道:“千澜当时,可是信了宸翊编的那套说辞?”
谢衍笑笑,“你都这般想,又何况宸桉?重要的不是千澜怎么想,是宸桉想千澜怎么想。”
璀错被他一绕,反应了一下,“所以她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谢衍叹息一声,“宸桉回来前,她的亲人只剩下了宸翊,即便发觉了蛛丝马迹,她也下意识地不敢深想。”
“宸桉回来后,性情乖张暴戾,先前那件事儿于她而言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出自谁之手,她只能先尽可能地保宸翊一命。”
谢衍拍拍璀错发顶——好在璀错是坐在书案上的,不然以千澜与宸桉的身高,他怕是还拍不到——“罢了,你一个修无情道的,参不破的,难为你了。”
璀错瞪他一眼,“也就是说,千澜其实是相信宸桉的,对不对?”
谢衍微微颔首,“可以这么说。”
璀错皱了皱眉,这明显是一片局势大好的棋局,他们二人是怎么下到死局的?
谢衍似是看透她心中所想,敲了敲书案道:“问题就出在今夜。”
他继续道:“今夜是十五,千澜的身子,每到十五的夜里,便会发作。我这时与你说话,其实五脏六腑已像是被生生挪了位。”
“她去求宸桉先放宸翊一马,宸桉不听,执意要下令将宸翊处死。
“千澜急火攻心,这一回发作的比先前都要厉害一些。”
璀错听到他说胎毒时,便大概猜出来他当初为何选了千澜的身子,正满心愧疚着,却听他的话头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