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白月光她不干了(47)
璀错叹息一声,“亏这东西我倒是轻易吃不下,只怕查了一通,最后一无所获,回去上界还要论罪。”
严歇清了清嗓子,慢慢道:“我可以勉为其难地陪你去一趟。”
璀错挑眉看他,心里想的是带上你一个连上界门槛都尚未跨过去的妖君,与她自个儿去的差距好像也没多大,嘴上却很体谅道:“那还是不必勉强了。”
严歇面色一僵,找补道:“下界我去过几回,总比你熟悉些,能给你带路。”
璀错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主要是她寻思着,方才族长来找严歇,单就她听到的那两句对白来说,作为半路回来的私生子,怕是严歇现在的处境尴尬得很,不如不留在北山的好。
就,也怪可怜的。
再说,她觉得自个儿同这人还有些投缘,带着也便带着罢,旁的忙帮不上,再不济还能解个闷。
两人说定,便回去略准备了准备。璀错给司命送了信灵去,不过片刻便又收到了司命送来的信灵。
那信灵手捧着一块玉玦,红色的天蚕流苏坠下来,映得玉玦也有些暖色。玉玦温热,纯白的灵蕴氤氲在周围,像一圈月晕。
这玉玦从前司命是不离身的。这是她自小戴到大的物什儿,自然是珍品中的珍品,能除避一切邪祟沾染灵体。
不过她那文职,一向只在上界活动,而上界正常情况下干净得很,一点浊气都上不去。璀错这回入下界,确是正用得上的。
司命手头正忙,腾不出空来寻她,又不放心地絮絮叨叨了许多,叫她能查便查,查不了回来就是,首当保全自己。若是上头怪罪下来,大不了她替她担着——命她去查堕鬼,委实是过分了些。
璀错将信灵定在一边,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谢衍抱着胳膊倚在洞壁另一边,远远看她在一堆天材地宝里翻来拣去,颇好笑又隐隐有些矜贵道:“这些都不必带。你带着我一个,就够了。”
璀错娴熟地应了一声好,翻拣的手却并未停下——她知道,这鸟儿一向傲得很,不好逆着毛顺的。
她也说不清是何缘由,总之她同严歇认识了也没几日,却莫名熟悉得仿佛哪年哪岁常常相伴过一般。但凡她同别的仙君相处时有这状态,也不会成了瘟神般的人物了。
约莫就是投缘罢。
想到投缘,她又想起司命来。
司命原本自然是不叫司命的,不过是任了司命星君后,她原先叫什么名字,似乎便不重要了。
有一回璀错问起她原本姓名,她寻思了许久,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对她道:“我也记不得了。”
璀错头一回见到司命,还是她刚飞升不久后。
那时她像个稀奇物种,总有几个闲得慌的仙君要来挑她刺儿,观赏观赏这位杀夫证道的无情道剑修。尤其是那些个出身甚好,自出世起便半步跨进仙途,一路顺风顺水长起来的,年龄尚小的仙君——他们借着那点未受过风霜摧折的良善,便嫉恶如仇,总认为无情道这一道便不该留存。
尤其璀错,杀夫证道不说,还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更是惹得他们鄙夷。
那日好像是哪个仙君的生辰——璀错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三四个与她那时差不多大的仙君同她争执起来。
就连争执也是单方面的,许是因着无情道刚刚大成,璀错那时的性子跟冰窟窿似的。但清冷归清冷,诚如她自个儿所言,她是半点亏也不吃的。
是以当其中一个仙君不断用术法逼她,咄咄质问她怎么可能一飞升便将前尘尽忘时,她终于忍无可忍,鸣寂出鞘,出手便是杀招。
寻常仙君妖君多半是修为要比真正动手时能使得出来的灵力高些,但璀错不同,既是无情道,又是剑修,习得是以杀止杀的门路,她修为虽不高,动起手来却不容小觑。
但她只有一个人。
对面慌乱过后,几人联手,她慢慢也便落了下风。
司命正是这时候出现的。
司命笔在空中一荡,直直落到他们中间。司命笔掌凡间命格,单论品级,可媲美神器。是以这一笔,便借了他们各自攻过来的力,硬生生将他们震开。
天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职务的正儿八经的星君总比没职务的闲散仙君要高出一截去。更何况司命还是帝君的外甥女,帝君的面子怎么也不好驳了去。
那几个仙君本就对璀错有些发憷了——仙君之间有些摩擦本也寻常,但下手轻重多少要有数,不然触犯天道,刑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璀错下手的路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浑不要命似的。
他们先前没同璀错这号的对上过,一时不免开始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