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天决(65)
“觉醒,墨研宗的张宗主回去了吗?”秦晌问。
觉醒急忙道:“回师伯,张宗主没走,在客房等您。”
秦晌笑完了眉眼:“好,你带路。”
觉醒疑惑提醒:“师伯不先去清风阁看看?那是天衍宗灵气汇集之地,历来是天衍宗辈分最高的长老居所,虽不合规制请师伯先将就几天,我将已命弟子打扫干净,等新殿造好再请师伯移驾。”
秦晌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不拘住哪儿,有个挡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你安排的准没错,不去看了。先带我见张宗主吧。”
“是”。觉醒带着秦晌走另一边岔路,前头是渔溪池。
天衍宗来了个比掌门辈分更高的掌门师伯,还力战魔修帮助掌门渡劫。所有天衍宗弟子都翘首企盼能得观真容,碍于天衍宗门规极严,每个时辰不同辈分的弟子都有固定的去处,不能逾越,更不能偷懒疏于练功,因此只有离追思崖最近的渔溪池旁入定打坐的弟子有幸能第一时间一睹师伯祖的真容。师伯祖没去清风阁居然绕道渔溪池,这些小辈受宠若惊。
没错,就是师伯祖,他们辈分在天衍宗不算最低,却是觉醒的后辈,所以秦晌辈分一下子又从掌门师兄,变成师伯,又变成师伯祖。他和觉醒一露面,只是从渔溪池边路过,就有几个不怕死的睁眼去看。
“晨曦、晨定、晨远,你们三个今日不用吐呐了,入止休吧。”
三人立刻就打蔫了,所谓止休,就是不吃不喝更不准吸纳灵气补充体力,将体能熬干为止。属于天衍宗折磨死人之三十六招的其中一招。天衍宗为了锻炼弟子体能心性,有各种磨人的法子,止休算是最轻的了。还有“入土为安”、“千刀万剐”、“釜底抽薪”等各种手段,天衍宗弟子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天衍宗功法磨不死人不罢休”。
☆、尤
秦晌当然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好笑地瞥了三人一眼,顿时三个孩子觉得自己被罚也值得了。
怎么办,师伯祖好年轻,好美貌。
师伯祖看起来一点都不严肃,很爱笑,太亲切了。
好想让他教我们练功哦。
天衍宗每处建筑都为练功而设,一路走来都是练得汗流浃背的低阶弟子,苦修非常人不能修得精髓,留在天衍宗的都是意志坚定的好苗子。就算练到昏厥,体无完肤,他们都意志坚定,目光如炬。
离开天衍宗腹地,西隅就是招待来宾的客房。不比练功场,这里环境清幽布置怡然,各大派门人散去后更显得清净。
远远地,秦晌就听见古韵琴音。弹拨轻捻,没有曲调,俱是单音,显然琴师满怀心事志不在此。
遣走了觉醒,秦晌寻着琴音进入厢房。门扉大开,张逢夏望着窗外单手拨动琴弦。听到响动,他回神见是秦晌,未发一言,低头正弦,轻按琴弦后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
秦晌坐在他对面,闭目静静聆听。直至一曲终了,他叹道:“你生气了。”
张逢夏垂目,随意弹奏也渐成曲调,说:“不敢。天衍宗掌门师兄是老前辈,我怎敢置喙。”
“你气我瞒你,不与你说真话。”
张逢夏抬头,目光灼灼:“现在要说吗?”
秦晌无奈摇头,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道:“我不想瞒你,逢夏。于六道而言我是个不相关的人,天衍宗是他一手创立,在此之前,他是我师傅唯一的弟子,仅此而已。”
张逢夏定定看着他,秦晌话里有话他不气不恼也不问,只是听着。
秦晌望着窗外两只桂枝嬉戏的麻雀,心绪渐远:“尤是我的师傅,幽海一名苦修。自小我随他修炼混元霸体功,刻苦修行从未偷懒,奈何性子浮躁又乖张,与功法相悖。尤要我静心潜修我做不到,我不怕苦却最受不了寂寞,尤看出了,思虑再三劝我另投名师,别走苦修这条路。
当时年幼,竟觉得是尤厌烦了我才赶我走,他嫌我愚钝不听教诲。我视尤如父如兄,如此猜忌就深感尤错怪了我。于是去村子里找了个性子最适合苦修的小乞儿,教他混元霸体功,两人一起练,让尤看看究竟谁的天资好,谁才是他的好弟子。我誓要证明给尤看,脾气秉性不同只要肯努力一样能苦修。
尤劝不了我,只得放任自流。我再努力也得不到尤的赞许,渐渐有了心魔,终有一日走火入魔,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尤用他毕生功力保我元神不灭,只是元婴已毁此生都无望修真了。”
张逢夏手指紧扣琴弦,诧异地看着他:“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