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懂了,你就是个莲花王子](235)
因为亚恒的命令是让他们在原地值守,禁止其他任何人的进入,所以任何人都不敢离开他们的岗位,违背城主下达的命令。
在永辉城人们的心中,谁也不能超越城主亚恒的存在。他是绝对的、是唯一的,即使远处传来的人们的呼喊和武器交接的声音就像是大火所弥漫而出的烟幕,远远地就能嗅探到灾难灼热的气息。镌刻在生物种群内部的同理心在蠢蠢欲动,骑士们的身形仍旧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束缚在原地似的,谁也不敢离开半步。
他们犹犹豫豫,属下们望向自己的长官,而在场最高的长官则是望着伊西多和城主亚恒最终所消失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光芒完整地包裹起来,像是一个光线所织成的茧,也像是一只巨大的、休眠的蠕虫。
在这只蠕虫破茧成蝶之前,谁也不知道会从中出现个什么样的东西。这个光茧是因为敌人的魔术阵而出现的吗?又或者是伊西多大祭司所布下的?
他是否会对城主不利?骑士长拼命地回想着光芒所发生时的景象,那段短暂的片段像是放映在脑海中的记忆晶石似的一遍遍地在骑士长的思绪中回放。
他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动作、可疑的片段,但是仍旧无法找出任何能够帮助自己进行行动的信号。他离得太远了,远到不能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并且随着记忆一遍遍的回响,在伊西多和城主消失的时候,那段在城市上空盘旋着的女人的声音所说的话也在一遍遍地在脑中回响着。
什么叫做被欺骗的死亡并不存在?为什么城主亚恒欺骗了所有人?
即使作为骑士长,本能地相信自己所侍奉的主人,从儿时起就掌握着永辉城的大权,象征着绝对权威的城主亚恒。在被面对怀疑的时候,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比底下立刻开始动摇的年轻骑士们好上一点儿而已。
更何况提出疑惑的那个女人拥有着绝对的力量,因为她所操纵的军团拥有着不死的神奇力量。
远在腹地的骑士还不知晓在前线发生了怎样的大事,有什么阴暗的秘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血淋淋地撕扯开来。他只能顶住自己下属犹疑的目光,示意他们安分地呆在原地,坚持自己的主人最后的命令,模糊地通过一些简单的传讯手段去了解整个城市的状况。
精密的铠甲给骑士长带来了沉重的负担,不断有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上冒出,沾湿了短短的额发,让那些细软的毛发黏着在他的额头上。他的唇角品尝到咸湿的味道,目光坚定地锁住光茧所在的方向,仿佛是一座历史已久的石质雕像。
而在他的心里,还在想着等自己的主人出来后,要如何向他报告目前的情况,让他带领所有人度过这次前所未有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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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远离骑士长、远离这座城市地脉的方向,人群像是一群沸腾的热水,开始噼里啪啦地炸响。
“城主骗了我们吗?”“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死亡并不存在。”
在一开始的时候,即使亚恒并未出现,他累积了数百年的威信仍旧能够让几乎所有的民众去相信他,对外界突入起来的谣言置若罔闻。
然而,很快这种僵持的局面就被打破了。
不死的军团们主动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他们停止了抵抗、停止了杀戮。他们沉默地站在原地,用在斗篷下的那双眼睛,沉沉地、阴郁地看着他们所能看见的所有东西。
他们的眼神像是下水道中的老鼠,阴暗爬行的蜥蜴,又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卫兵们也因为敌人突然停下动作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沉默地重整队伍,气氛变得诡谲又异常。
这种压抑的氛围像是病菌似的在人群中迅速地传播,不光是前线的骑士们,连后方的人们都像是受到了硬性。原本还在因为爆炸似的消息而在叽叽喳喳的人群像是受到了来自于领头羊的信号,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到了最后,整个城市都弥漫着诡异如同雾气的寂静。
很快,在其中一个前线的黑袍人们,像是簇拥着谁一样依次分开,又依次合拢,从这道宛如摩西分海的道路而来的,是同样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
他的袍子与其他人看起来并无不同,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算得上比较崭新、也比较整洁,他的身体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或多或少已经有些残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臭味。他独自款款而来,不难看出曾经受到过良好的礼仪教育,步伐的韵律、步伐的大小,即使离开了永辉城,也残留在他尚未干涸的血液里。
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头领,可卫兵们仍旧严正以待。每个人都紧绷着脊骨,像是捕猎前匍匐在地的豹子,一旦有什么异动,甚至等不到长官下令,所有人都会再一次打响战争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