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倾山河+番外(145)
前方是江季白的肩膀,他将要倒在江季白肩膀之际,江季白拔出刀子,挪开肩膀,封崎摔倒在地。
“这一刀,当是你还我的。”
封崎听见江季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封崎捂住伤口,巨大的疼痛让他难以保持呼吸的连贯,他蹙眉,断断续续道:“我…不记得…何…何时得罪过你。”
按道理说,他若得罪过这样的人,肯定会记得很清楚。
江季白低低一笑,近乎残忍道:“我一家死的不清不楚,你凭什么死的明明白白?”
封崎错愕道:“你…要杀我?”
“杀你?”江季白俯视着封崎,一字一顿道:“就算杀了你,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封崎蓦地笑了,他笑得断断续续的。吃力地扬起脖子,他失神地看着江季白腰间的玉佩:“你…知道吗?我想过…与你一起,咳咳…你可曾…有过半分…”
有过半分真心?
白温为他挡酒,为他抚琴,偶尔还会耍一下小脾气,白温布下一个个能让人看透的陷阱,偏偏…他自己还往里跳…
往昔的一幕幕在封崎眼前闪过,他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虽然他知道这小子别有用心,可在白温为他挡刀时,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虽然知道这小子不会喜欢上他,可他还是萌生了与他就这样过下去的想法。
而白温却在他卸掉所有的防备与怀疑时,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无力还击,溃不成军…
江季白拽下玉佩,再松手,只听“啪嗒”一声,玉佩落到封崎眼前,摔得粉碎。
第73章 手刃
封崎愣愣地看着玉佩的碎片,他缓缓伸手,抚摸着一个碎片,闭上了眼睛。“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封崎轻声道。
江季白嗤了一声:“你想知道,死在你手里的人名字吗?”
“弘道五年十二月,你为得到尧东西郊的百亩良田,逼死柳家男女老少二十几口人。”
“六年三月,你为连通天尧古道,雇杀手刺杀当地太守荀魏然,荀太守重伤,不治身亡。”
“同年六月,你坑杀对你不利的商人三十余名,对外却声称遭遇了流寇。”
“八年六月,你看中封管家的儿子封遇,强迫他不得,便失手杀了他。”
“同年九月,你与许文远官商勾结,将朝中十余名清流放逐岭南,后杀之。”
“弘道十五年,你在江南怂恿百姓修建多处御贤王生祠!暗示他有造反之意,御贤王府被抄,你受牵连入狱,后许文远将你捞出,这也是你们事先打算好的。”
江季白的神色越来越阴冷:“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此时再谈一往情深,不觉可笑吗?”
封崎耸动着肩膀,他低声笑了起来,“有所得,必有所失,”他缓缓道:“我选择锦衣玉食,富甲天下,必然要舍弃良知,以利为先。”
“我这一生,无悔。”
“…只是有些遗憾,我们遇见的…有些晚,否则,我定让你逃无可逃,无处可去,只能呆在我身边,只能…”
“噌”一声,一剑穿心。
江季白握着剑柄,单膝下跪,他看着封崎的眼睛,握着剑柄的手缓缓往下压。
封崎能听见自己皮肉和骨骼被切断的声音,从身下流出的血蔓延开来,沾湿了江季白的衣角,血液顺着他的衣角和广袖不断地往上攀爬…
江季白拔出剑,再狠狠地刺下去。
“这是阿爹的。”他想。
□□,又是一剑。
“这是阿姐的。”他想。
青灯血色中,江季白瞧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心中的报复终于如泰山之崩全数破碎,狠狠地砸在他心底…
他一剑又一剑的刺着,血液在青石板上蜿蜒出一条又一条的小径,在墙上描绘出斑驳的痕迹…
杀人…
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江季白低声笑了起来,他置身于报复的酣畅淋漓之中,陷入了一种癫狂的情绪里。
杀掉他们…
江季白残忍地心想,他大可趁机去丞相府,把许文远那厮的脑袋给拎下来!之后再进入皇宫,把他皇叔的脑袋也拎了。
他眸色通红,不知是被血色映红的,还是被滔天的恨意染红的…
温白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江…”温白瞪大眼睛,错愕不已,室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目之所及…一片猩红。
血色中,江季白的脸色异常苍白,他头发额头下巴上零星地点缀着几点血沫,在他那副癫狂的神色下,仿佛是地狱前来索命的无常。
温白胃中翻滚,胸口喘不过气,转身吐了。
今晚之前,江季白给许慕消息,让许慕来浮金堂将封崎一行人一网打尽,温白也偷偷摸摸地跟了过来,他因放心不下江季白,提前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