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咸鱼翻身的可能性(163)
原本在一旁提壶喝酒的俊雅蓝衣男子闻言立马笑出了声,惹来那公子的怒瞪。
“得得得,你继续做梦。”
“什么做梦,我家娘子就是对我千依百顺,我就是她的小宝贝。”
蓝衣男子却不再答话,拿起手边的折扇掩去唇角笑容,对好友接连不断的痴语恍若未闻。
雕花木门外传来了登登登的声响,原本还说个不停的公子立马换了一副面容。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一收,凤眸下压,指尖自青瓷杯中沾了水点在眼角,又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眼巴巴地望着那扇门。
原本在一旁喝酒的男子也知情识趣地绕到了屏风后静坐,手中的折扇都合在掌心,等着听好友的一出绝佳好戏。
门扉被推开,面容白皙姿态高贵的女子轻提裙摆,眼风一扫便将其中一应物事看了个清楚。
冷玉屏风将房子隔开,那个如玉一般的男子泪眼汪汪,见她进来便是一副可怜相。
“你瞧瞧,他聂秦就这么厉害,把我都打成什么样子了。”说着这样的软乎话,男子凑到她的近前,双手搂着她的腰微微蹭着。
花微杏摁住他的头,尽量语气温柔。
“你怎么和聂秦遇到了?”
“怎么能怪我,小爷都躲着他走了。结果他带着他那个小情人儿跑云秀舫来。这古往今来,哪儿有带着女子逛花船的理,我拦他还拦出错了。”
“我就说了几句,结果他小情人儿说我侮辱人,聂秦就和个傻子似的冲上来打我。”
“聂秦那个王八蛋,守着石头当宝贝……”
花微杏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依着金兰公主的性子,柔声说道,“聂将军毕竟是朝中官员,你们起冲突,毕竟……”
“聂秦的好话我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可快放过我吧。”
“可是……”
“没有可是,娘子还没来过云秀舫,我带你好好转转。”
花微杏一眼就瞧出来他转移话题的意思,但无奈依照金兰公主的性子,哪怕发现了,也不会说出来,反而会顺着对方的话语,不叫对方难堪。
看着在前头走路大摇大摆、金线锦衣在日光下散出熠熠金辉的男子,花微杏不免想起了那日初见的时候,他也是穿着这么一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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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与聂小将军在偏殿见了,花微杏便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看着巍峨的皇宫与肃穆庄严的宫墙,总是有种割裂感,恍若自己并非此间中人。
她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恰逢某日大雨倾盆,忽然起了去观赏雨打青荷的兴致,便一个人撑伞带书去了御花园的莲池。
细雨如织,密密地打在油纸伞面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笼着烟青色长衫的姑娘缓步走上小桥,探出手去感受细密的雨珠落在手中的轻微麻痒感,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她低头观瞧着那些个个头不大、时不时将头探出水面的红鲤鱼,只觉得这雨天都轻快了不少,泥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带来一股清新的感觉。
“鱼儿啊鱼儿,你可真是自在,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另娶他人……”
三日前,聂小将军求娶农女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甚嚣尘上。
百姓们只是惊讶于勋贵子弟与农女的结合,但世家之中有哪个不知道,圣上有意将自己的幺女嫁给聂家,以结秦晋之好。
她与聂秦更是自小一起长大,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
只是她实在不喜欢舞刀弄枪,大多数时候只能沉默着看他练剑,而不能像那位姑娘一般,溢美之词不断。
聂秦亦是不喜诗词歌赋,因着幼时被嘲是粗莽武夫,他便也不太喜欢她这般文绉绉的温吞性子。
其实她自己都知道,两人性情不合,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喜欢聂秦,但是,她始终怀抱着一种隐秘的欢喜:这样神武的小将军,终究是要带她回家的。
可是这美梦碎得也太快了些。
聂秦与那位姑娘一眼万年,才一个月便能在将军府出入自如,三个月时便已经要请旨成婚了。
她在殿中辗转反侧,鼓起勇气说出的喜欢,被心上人一句“慎言”击垮。
今日正是好天气,好不容易忘却了这些个杂事,在看到畅游的鱼儿时,却依旧忍不住回想了起来。
其实她一直都放不下,不管是儿时的情谊,还是那个丰神俊朗的郎君。
她到底,输在了哪里呢?
这般出神时,只听得远处有嘈嘈切切的声音传来。
她微微抬伞,便见着了正亲昵地撑同一把伞而来的那对璧人。
前些天还对她冷眼的郎君低垂眉目,修长的手指将女子落在颊边的碎发勾到脑后,面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轻松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