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68)

作者:云辞酒

那人不死心又问:“是不是前几天你们抓来那个人给你的药啊?”

钧域门人不耐烦道:“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吗?问我们钧域门的事情问上瘾了?你们门派灭门了?这么关心我们门派的事情?想加入啊?就你这资质的,不收。”

说罢转身就走,那位少侠被骂得面色几变,鼻翼抽了抽,但又惹不起钧域门的人,只后啐了一口,狠狠踢了脚石子:“什么玩意,真能装。”

柳溪桥将扇子一收,青玉扇坠在空中晃晃悠悠,他开口道:“走吧,阿尘。”

易轻尘双手抱在脑后,大摇大摆跟着表哥跑路了。

谈皋的朋友里有一个穿着青衣的青年看见他俩走了,站了一会就道:“我早上喝了口凉茶,现在胃疼。我去找个茶摊喝点热水。”

他同伴们眼睛盯着擂台,随意挥了挥手,青衣男子就一溜烟追着柳溪桥跑了。

柳溪桥走到一半在心中叹了口气,绕到一处三层小楼的背阴无人处停住脚步,有些无奈回头道:“这位少侠有话说?”

那尾随而来的青衣男子咽了口口水,紧张道:“柳少侠,你要小心。谈皋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柳溪桥眨了眨眼睛,转了转扇子:“少侠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是为什么?是来单纯卖个好,还是良心发现?”

那人似乎有些怕柳溪桥,只低声道:“我虽与柳少侠年纪差不多,但是与你一比,一天一地。素日就敬佩你,但是我人微言轻,谈皋他们要做什么我只能听着,我武功不好,就跟着他们才行,所以……”

易轻尘道:“懂了,这位少侠崇拜表哥你,给你报信来了。”

柳溪桥甩扇子轻轻打了他头一下:“少胡说。”说罢正色对那青年说,“不知少侠贵姓?”

那人憨厚笑道:“我叫廉正文。”

柳溪桥抱拳道:“廉少侠,多谢你的好心提醒。不过比起我,你应先担心自己。若是谈皋等人强闯钧域门,我劝你找个机会走掉。钧域门的剑法便是我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

廉正文忙点头称是,又匆匆忙忙告辞往钧域比武场走。

待他走没影后,柳溪桥叹道:“却是唯一一个来提醒我的。”

楚听弦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倒也不必全信。”

易轻尘在楚听弦出声的那一瞬间就十分熟练地自己回客栈了,柳溪桥一笑,纵轻功跃上三层小楼的屋顶,坐在了楚听弦身侧:“我见他倒不像坏人,罢了不提他了,你这面具倒不错。”

楚听弦道:“闻故曲那里顺的,不能带教主那个,太容易被认出来。”

楚听弦一张纯铜面具遮住了全脸,他手中提着一坛酒:“闻故曲说这家酒不错,尝尝?”

柳溪桥接过那酒坛一打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之前特意打听过,这家酒坊的酒好,念在你在外面不能摘面具,今早特意去酒家让他给我留一些,晚上去取,我们回去喝。”

“说明我们心有灵犀。”高处的风吹动楚听弦的衣摆,黑衣散在空中,他伸出手,长风流云都好似在他掌中停留。

柳溪桥抬头喝了一大口酒:“好酒。”他擦了擦溢出唇角的酒,“我们回客栈吧,这么好的酒就我自己喝,实着无趣,晚上一起赏月共饮如何?”

楚听弦正要说话,却见候如海自楼下走过,四面看着,明显在找他,便纵身跳下去:“你回客栈等我。”

柳溪桥笑了笑:“我会备好酒的。”

今夜弯月如钩,紫薇花下落了一地的花瓣,层层叠叠,倒是如丝绸一般。楚听弦踏入小院时,看见房间没有点灯,窗子开着,柳溪桥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窗台上,悠悠吹着笛子。

见他归来,柳溪桥放下笛子:“吃完饭了么?”

楚听弦道:“吃过了。”

柳溪桥一笑,侧过身子拾起一壶酒,自窗子甩给楚听弦,楚听弦抬手接了,摘下面具,喝了一大口:“果然好酒。”

柳溪桥自窗上翻下,手中还提着一坛:“换坛子吧,那壶喝着不尽兴。”

楚听弦一壶饮罢,将那瓷壶一甩,燕凉出鞘,踏在青石上,一剑扫去,落红尽数被剑风扫起,洋洋散散仿佛一场花雨一般绕在他身侧。楚听弦挽了个剑花,剑锋指月,复又横斩,刺碎了一地月色,黑衣飞上落红,正好似一剑横断新月,一舞唤来秋风。

柳溪桥坐在另一侧,曼声吟道:“青山长啸歌不休,纵马弹剑慕风流。曾因把酒江湖笑,今为月色埋刃收。”

吟罢便将酒坛扔向楚听弦,楚听弦横刃接酒,大喝了一口,又将剑掷过来,柳溪桥接了剑,长啸起身,剑锋所及,不似楚听弦锋芒毕露,更收敛些。归雁楼一脉身法轻盈,他舞起剑来,沉沉如松间月,轻灵似柳梢风。倒是和楚听弦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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