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家里藏了妖(99)
一打开房门, 殿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这股香味很淡, 要仔细闻才能闻出来。她被侍女引到了床边,扶着床沿坐下。
透过头纱看过去, 不远处的桌面上放着两副烛台, 蜡烛上的火苗跳跃着,在桌面上落下来一片落寞的影子。
宴会的声音被夜风稀释了,传到花间苑的时候已经极其飘渺。殿春不顾侍女的阻拦, 一把将头纱取掉, 从床上跳下来,坐在桌子前拨弄蜡烛。
好几次, 蜡烛的火苗险些被殿春拨灭。侍女们因此发出一阵惊呼。殿春掀了掀眼皮,觉得无趣。
不知道为什么,一闻不到歧离渊身上的那股清冷的香气,殿春脑海中的那抹形象就逐渐模糊了。殿春摸着自己的胸口,里面似乎空空如也, 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到了夜半,一个人影慢慢从院子中走了过来。殿春抬眼, 看着姬刈的身影逐渐融入了暖色的烛光之中。他的喜服没有脱下,周身拢着一股酒气。
或许是因为和姬刈的相处时间不够多,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氛围暧昧特殊。殿春忽然有些胆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姬刈缓步走进了房间, 明明是很放松的姿态,但是他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看了一眼殿春,目光又落在了被殿春随意丢在一边的盖头上,忽然笑了一下。
殿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脸轰地一红。歧离渊虽然没有专门交代过,但她也清楚,这个盖头理应由自己的丈夫取下。
她以为今晚姬刈并不会过来。
殿春转身赶紧去捡。姬刈走上前,一把握住了殿春的手,“我来。”
说着,他就将床上的盖头捡了起来,亲手放在了殿春的头上。殿春呆呆看着被薄纱模糊了的姬刈的眼睛,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双浅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也时常这样温柔地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盖头就被姬刈掀了起来。光亮骤然落入眼底。
姬刈的眼中含笑,原本阴郁尖锐的五官变得柔和温暖,他握住了殿春的手,凑近了她,声音落在了殿春的耳畔,“我没去韩袭那里,先来找你了。”
这样韩袭会怎么想?殿春的手收紧了一点,但是姬刈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姬刈将殿春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床上。他的手放在殿春的腰侧,手心的不同于歧离渊的炽热的温度将殿春烫了一下。姬刈看着殿春,眼中慢慢染上了不明的暗色,“殿春……我想着一天想许久了。”
从在国师府第一眼看见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开始,姬刈就忘不了她的模样了。
屋中暗了下来。在黑暗中,所有的感觉都会被放大。姬刈放在她肌肤上的手,姬刈淡淡的呼吸,姬刈微哑的声音。
那种感觉极其独特,殿春很快就恍惚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问题,殿春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芽。她似乎在变成一个成熟的妖怪。
但是她为什么感觉她空荡荡的胸腔有些痛?
看着黑黢黢的屋顶的时候,殿春最后想的是:歧离渊为何一定要她嫁给姬刈。
.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殿春作为侧妃,该去给韩袭敬茶。但是姬刈撑着身子,凝视着殿春比往日更加娇艳的面容,说,“敬茶什么的还是免了吧。”他将殿春的碎发别到耳后,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殿春摇摇头,还是执意要将礼节上的行程走完。她从被窝中爬出来,走到了落地镜前。在她下床的时候,姬刈的目光变了,他露出了惊艳的神色,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殿春看向了镜中的自己,才明白姬刈目光中的含义。铜镜中的那个女子长发垂到腰侧,肩头圆润,腰不盈一握,那双腿又长又直,全身的肌肤泛着如玉般的光泽。殿春摸上了自己的脸,她脸上的婴儿肥在一夜之间消退,一双杏眼显得更大,上扬的眼尾神秘又惑人。再看鼻尖下的嘴唇,明明她没有在笑,她的嘴角都自然而然保持这微微勾起的弧度,带着似笑非笑的清冷。
原来昨天夜里的感觉没有错,她果然在长大,在变成一只大妖。
也不知道歧离渊还能不能立马认出她来。
想到这里,殿春立马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以后和歧离渊见面的机会估计不会很多,多想无益。
穿戴整齐之后,殿春从衣架上取下了姬刈的外袍。但是姬刈没有让她帮忙,而是自己动手穿戴整齐。殿春推开房门,看着一脸喜色的侍女,恍了一下神。自己的侍女比她还要高兴,这是毋庸置疑的。
天大亮,殿春才有机会打量自己的院子。院门上挂着的牌匾上的“花间苑”三个字一看就是姬刈亲手写的,院中的土地也有翻过的痕迹,一架木秋千还没有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