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家里藏了妖(75)
内侍感觉自己手心一沉,一改疑惑,旋即眉开眼笑,“郎君不必着急,奴婢会在这里候着。”
栖桐笑了一下,四下张望了片刻,赶紧向冷宫那头跑去。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瘦弱小宫女正窝在角落里抹眼泪。
栖桐蹲下身,将银耳雪梨往她手里一塞,嘱咐道,“凝雪。找个隐蔽的地方趁热喝了。”
那名叫做凝雪的小宫女飞快抬起头,眼眶红红地像是小兔子一样,她惊讶地看着栖桐,又害怕地看了一眼等在不远处的内侍,“郎君,这……”
栖桐笑了一下,俊朗的眉眼舒展开来,“你之前不是说好奇银耳雪梨是什么吗?这是我专门给你炖的。”
凝雪连连摆手,想要将银耳雪梨还回去,“不行不行,奴婢不能收下。”
破旧的衣服从她的手臂上滑下来,她单薄透明的肌肤上满满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凝雪立马反应了过来,捂住自己的袖口,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
栖桐皱眉,问她,“又是那个女人掐的?”
那个女人代指冷宫中住着的那个宫妃。
凝雪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栖桐看见她的这副小受气包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干脆伸手托着凝雪的下巴抬了起来,“不如我想办法把你要出宫吧。”
“郎君把我要出宫做什么呢?”凝雪弯弯翘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水,抬眼看人的时候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分外可怜。
栖桐摸着下巴想了想,最后放弃了思考,“先带你离开这里再说。”
凝雪垂下了眼,“还是算了吧……影夫人与奴婢有恩,奴婢不能离开她。”
栖桐猛地站起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凝雪,“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念着那些虚无缥缈的恩情!再说了,就算她对你有恩,此时你也该还完了。”
凝雪不说话。
栖桐发泄般跺一下脚,又深吸一口气,最后气鼓鼓地说,“好吧好吧,你有情有义,我比不了。”
他蹲下来,定定看了凝雪一眼,低声吩咐,“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凝雪捏紧了罐子的小耳朵,缓慢地点点头。
在栖桐走远了之后,她才抬眼飞快地看了那个白衣少年一眼。
栖桐刚站起身,就看见了站在站在给自己带路的内侍旁边的楚龄抒。楚龄抒笑开一口大白牙,冲他招招手。他身边的内侍双肩耷拉着,有些局促不安。
栖桐有些明白。楚家乃将门,哪怕是还未真的见血楚龄抒的身上,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一般内侍在他面前都会瑟缩,更别说这个收了栖桐贿赂的家伙了。
栖桐觉得有些好笑,走上前去拍拍小内侍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又笑嘻嘻地和楚龄抒打招呼。
小内侍发现这两人是熟识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楚龄抒看了一眼凝雪,低声问栖桐,“这就是你那天帮过的小宫女?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栖桐捶了一下楚龄抒,“想什么呢!我是看她可怜才帮她的。”
楚龄抒揶揄道,“啧啧,看人家可怜,还专门炖了糖水送进来。栖桐公子好善良的心肠哦。”
栖桐瞪着楚龄抒,毫不客气地回怼,“楚将军倒是八卦得似个妇人。”
楚龄抒的笑容不减,一把勾住栖桐,拉近了,低声说,“我倒不介意偶尔做个妇人,不过要提醒你一句:哪怕是最纯净的小白花都得被深宫这个大染缸染黑了。”
栖桐的眼前浮现了经常红着眼睛,瘦小地躲在墙角,用忽闪忽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凝雪,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楚龄抒收起了笑容,又说,“知道近来名声大噪的俞夫人吗?她的长相和一个人三四分相似,”说到一半,楚龄抒指了指那座晦暗的冷宫,“就是住在那里的那个女人。”
栖桐不由自主地回头,原本蹲在墙角的凝雪已经回去了。他只看见发灰发白的高墙,和从墙内扑棱着翅膀飞出的麻雀。
君王总无情,以往再娇艳的颜色都晦涩成了如今的一抹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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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离渊说近一段时间不会再离开都城,鼓励殿春去参加一些姑娘们的宴会。殿春去了几次,发现那些姑娘们不是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就是在讨论衣服首饰,可把殿春憋死了。
她托着下巴,一手捏着一块糕点,一边出神想着城外不会铲的雪和府里歧离渊的那匹黑得没有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那匹马一直以来都没有名字,殿春就私下给人家取了一个,叫做夜行衣。
反正都是和夜色分不开区别的黑。
一群姑娘嘻嘻哈哈地到了殿春的面前,打断了她乱七八糟的思绪。其中一个穿了翠绿色袄裙的小姑娘好奇地问殿春,“姐姐用的是哪家胭脂?衬得皮肤白皙通透,好看得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