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的桃花酿(36)
听他几句盛赞,我也顿时来了兴趣:“我们楼上一坐可好?”
白玉楼含笑:“悉听君便。”
我们一前一后迈进茶楼,一举止斯文的小二出来唤声“阁主”。白玉楼要了壶上好的碧螺春,便径直带我上了顶层的一间茶室。
我奚落道:“这茶楼就是你家产业,你还这么与我夸耀,不免有厚颜自荐的嫌疑。”
白玉楼眸色温柔:“若是可以,我厚颜自荐也是无妨。”
我了然回道:“就说你怎会对我这般优待,原来不是请我来作男宠,而是觊觎本人。”
白玉楼笑着捧上香茶:“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无奈一笑:“你家大业大,我这人不喜束缚。我说过要自建宅邸,届时再娶个大郎君小相公之言并非玩笑。”
白玉楼轻叹:“到时你要谁当你的大郎君?可是颜飞羽?”
我疑惑瞥他:“颜飞羽对我有恩,我视他为自家哥哥。”
白玉楼一笑:“如此便好,王上有言,先王后一直暗中在找一个人,这个人也叫颜飞羽。”
我惊诧莫名:“这是为何?”
白玉楼眉头微蹙:“这就不知了。也只能等王后招见。”
“那你为何早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与他亲近几分,恐你将消息泄露,对来日之事造成不便。”
“那今日怎又说了?”
“因为我看他待你有意,你是流水无情。”
我看向窗外远山:“你还真像这远山。晴时空明,雨时朦胧。”
白玉楼眼底泛起笑意。
我被他看着,心头丝丝缕缕的缠绕着,说不出什么感觉。
出得茶楼,已是天色灰蒙。依旧烟雨楼台,淅淅沥沥的水声敲击着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的清幽韵律。
我们撑伞并行,不多时正碰上驾车来寻的云溪。
“公子,王后召见。”
“乘舟也上车罢,可愿与我同往?”
“若是可以,我自然愿意凑个热闹。”
哒哒的马蹄声,车轮碾压在青石路面的轱辘声,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我们就到了王宫之前。
云溪递了腰牌,如此过了几道宫门,到得一座殿宇之前停了下来。白玉楼叮嘱:
“先王后未称太后,不是她不愿称后,就是别有因由。且她今日又这般破例让我们驾车进宫,想必是多有隐情。”
我明了回答:“放心,我到时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能言,什么不能言。”
白玉楼含着笑,就扶我下了车。
我忍不住赞他一句:“君子温润,君子端方。”白玉楼笑意更深。我又补充一句:“偶尔流露,恐也表象罢了。”
白玉楼低声:“偶尔流露,才见真心,乘舟怎可疑我一番赤城。”
殿内沉香袅袅,一个清淡娴雅的女人慵倚枕榻。
白玉楼一礼拜下:“小民参见千岁,千岁万安。”他行下大礼,我亦随之。
女人轻咳几声,想来是身在病中,眼下尚存不适之处,正多有隐忍。
我环顾殿内,只有一个嬷嬷伺候。嬷嬷看来,正遇上我偷窥的眼神。我莞尔一笑,嬷嬷略皱眉头。她神色不凶,却似有疑惑。
榻上女人和善开口:“白公子无需多礼,二位起来说话。”
我和白玉楼谢恩,女人又言:“再近前些,我这身子骨不大行了,多说几句话都甚觉乏力。”
嬷嬷颜色含悲:“小姐不要胡说,你这是累了,有什么事还是我来问罢。”
女人点头:“你们都坐下说话,不必拘礼。”
嬷嬷赐座,平意道:“白公子府中新得一门客,姓颜名飞羽?”
白玉恭敬回答:“确有其人。”
嬷嬷又言:“偃师阁借我家小姐之名作乱,民间道我家小姐红颜祸水,又谁知我家小姐历尽多少艰辛苦楚,蒙受多少不白之冤。”
我终是忍无可忍:“请问嬷嬷,您一口一个小姐,可面前这位不是先王后?亦或说是当今太后?怎你二人好像置身这王庭之外?”
白玉楼忙道:“江公子年少无知,还请嬷嬷勿怪。”
嬷嬷含笑:“白公子莫要紧张,我家小姐今日请你们前来,也是有要事所托,并非论什么君臣尊卑。”
白玉楼拱手:“但凡小民力所能及,必不负王后厚待。”
我心底暗笑,这白玉楼好生狡猾。他力有几分不好说,会怎么回报王后的厚待也不好说,这样的人儿怎么就被王后轻易委以重任?
嬷嬷惆怅开口:“这件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那时淮江四境太平,景室的金吾将军彦烈镇守白虎城。白虎城与南江比邻,此地是一马平川,又有良田千倾。
金吾将军有一女,名号彦安若。只这女子虽名唤安若,人却并非安若性子。她好男装,好骑射,好奔与市井乡野,好采新鲜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