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汝一枝春+番外(2)
说回这两位皇子,大皇子是宁妃所生,一开始母家没什么势力,纯粹是宁妃争气,率先生下长子。而谢适又文才武略,崇帝派给他的差事件件办妥,十分得宠。不过大概是为了避嫌,谢适不怎么参加群臣举办的宴会,再加上性格沉稳,平时除了上朝或与其他臣子商讨公事外,都在府里待着。
二皇子是皇后的养子,生母据说是冷宫里的一个疯掉的妃子,因着皇后几十年来一直膝下无子,见那小孩被丢在冷宫里可怜,便抱过来养。他与大哥谢适不同,谢连铮广交群臣,门第下养有不少谋士,平日作风随性,不拘小节,在人际方面很厉害。
“去年湘南水灾,陛下派了二皇子过去赈灾,你们可知道为何?”
老赵喝了口茶,看了面前的人一圈,轻轻放下茶杯,正想接着讲,对面有人打断他,“在那之前的禹州干旱派的就是大皇子,倘若这次再让他过去,两个互相牵扯的秤砣不就压向一边了吗?”
话音刚落,便有人反驳,“不对吧,干旱那次闹得很严重,一开始当地官员死命压着不上报,以致后来难民暴动,我记得那件事大皇子解决得很好,皇上对他赞赏有加。二皇子对这类事毫无经验,与其派他过去,不如让解决过一次问题的大皇子过去,百姓也会对他有信心,事情不就更简单了?”
“你当陛下考虑的点就这一个吗?”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得热烈,老赵也不着急,笑吟吟地看着对面闹哄哄的听客,等到大家都讨论累了,才直起身板靠近桌子,故作神秘地道,“去年八月,有个三品官员的女儿惨死在家中,这事....诸位知道吗?”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
“有这事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是哪位官员?”
“消息被压下去了?”
“我家有个亲戚在官府里当官差,好像和我说过这事.....”
“等等,”吵闹中,有人低斥一声,望向最前方悠然自在的老赵,犀利又警惕地问,“这个应该是宫内的秘闻,你怎么知道的?”
老赵安抚道,“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回来的,各位听个热闹就算了。据说那位官员的女儿.....是被人奸杀在屋里,被发现时全身□□,有严重虐待的痕迹,从脖子到脚踝总共被人割了十几刀,满屋子血。”
“这么残忍.....凶手被抓到了吗?”
“案发第三天就被抓到了,”老赵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是户部一位官员的公子,名字不重要,关键是.....他与大皇子交好......”
有人立刻问,“大皇子不是一般都鲜少出门私交,没几个朝中好友吗?”
“他说没有,你就信了?”老赵嗤笑,摇摇头,“官场是潭深水,越往深处走则泥潭越多,稍有不慎,就会摔倒,再也无法前进。朝臣是前进时可以抓住的藤蔓,再高傲的人都会想多结识几个朋友,在危难时救自己一命。大皇子虽然明面不结党营私,但实际上还是有那么几个亲信。”
“其中就有那个官员?“
“对,那人在儿子出事后就去找大皇子帮忙,希望可以免他儿子一死,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隔日大皇子就去向陛下求情,但毕竟死的是三品官员的千金,加上他们家也很有权势,大皇子因为这事.....还和陛下有了矛盾。”
“所以这次湘南水灾,陛下没让大皇子去,为的是警告他别再乱来?”有人见缝插针道。
老赵没回答,他向来讲故事只说七分——各种缘由后续如何,全靠听客自己补全。
普通老百姓嘛,大家平时忙着赚钱生活,这些事发生在与自个没关系、见都没见过一面的人身上,听个乐就行了,哪里会去追究细节。
然而就在此时,有个声音却穿过众人的窃窃私语,不合时宜地钻进了老赵耳中。
“两位皇子相争有个四五年,一直这么僵持也不是个办法,到最后被逼急了很难说不会联合起来.....”
声音猛然消失,那人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个不得了的话,捂住嘴。
老赵往后在椅背上斜斜一靠,心想,所以不就需要那么个新的人,来牵扯住这两只饿虎吗.......
城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驶入。
陈敬依旧站在原地,面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紧皱的眉头出卖了他,一双眼像是黏在马车上般挪不开。
他若有所思地地盯着那辆马车——外观很朴素,没有太多装饰,不过能让一个官员大清早在城门未开时就等待,里面之人必定非富即贵。
关越走到马车半米前,转头看了眼前方驾车的人,对方戴着个帽子,看不清样貌,穿一身深蓝色的劲装,勾出其匀称精壮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