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辣江湖!(42)
“师父啊,”宁和尘叹道,“你何以追我至此。”
李饮风一句话尚未说出口,宁和尘手一抖,霍然亮剑,撕破长空,炸出银光阵阵,李饮风防备之心拔然而起,连躲了数剑,双手一张,向后腾空而去,远远地防备宁和尘。
身后却忽而一阵狂风大作,天空上那巨物一个尾巴甩了下来!砸得尘土四起,砂石崩裂。
一个男人从那甩来的尾巴上跳下来,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如鹰般狭长的眼睛。他从身后抽出双刀,利索地一抖,亮出寒光来,走了进来。
那男人身高八尺有余,身着黑衣,长发竖起,身型高大结实,但脚步无声。
“长江,”郭解说道,“你带着面罩,难道我们就不出你们了?”
霍黄河便摘了面罩,依旧冷着一张脸:“忘了摘了。塞北实在太冷了,冻脸,扛不住。”
郭解纳罕问:“你带来的这又是什么玩意儿?你新玩的机关?”
“我做了一只凤凰。”霍黄河说。
郭解不解,又抬头端详了端详,还是不解,转头看霍黄河:“这他娘的是凤凰?”
“货真价实。”霍黄河说。
郭解:“不像。”
霍黄河:“滚。”
叶阿梅从上头喊道:“霍黄河,墨迹!”
“哦,”郭解说,“阿莲也来了。”
霍黄河冷着脸说:“就打,出手罢各位,赶时间。”
“长江,”雷被站在大帐尖儿上,沉声说道,“你要为了宁和尘,与天下人为敌吗?”
霍黄河:“要。”
他长腿一扫,刀柄紧紧贴着小臂,微微弓起身子,像是绷紧了的弓。“要”字说出口,他身边便围上了一群人。
雷被、郭解、伊稚邪、众位高手被一声细碎的拔剑声唤醒,不知道是谁拔剑了,于是所有人霍然出手,却是冲着李冬青而去!霍黄河双剑互震,发出一声巨响,砸在众人的耳膜上,也杀进去,李冬青与此同时站了起来,一转身,视线将人望了一个遍。他手中有一把出鞘的剑,看来刚那拔剑声来自于他手中。
天底下数的上的高手都冲着李冬青而去,可一股气却盘旋在李冬青的身边,使他衣角发丝无风自动。宁和尘神色瞬间一变,在须臾间做了两难的抉择,他没出手。
李饮风一看,便明白了,看着宁和尘,说道:“如你,也会被骗吗?”
“有情就要被骗,”宁和尘说,“可无情那不叫人。”
李冬青举起长剑,霍然砸向地面,爆喝一声,天地卷起一片风沙,风沙迷眼,所有人挥袖去挡,李冬青用剑仿佛用刀,双手举着向前冲去,眼圈通红,仿佛是已经失了理智。
这天下若不容我,为何生我?!
李冬青仰天怒道:“我隐忍至此!”
这变故横生,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郭解率先杀出砂石,高高的剑低低地落下,一招蜻蜓点水直冲着李冬青喉咙而去,李冬青一抖剑身,用剑身抵住剑尖,向后搓出数米,瞪大双眼发出力来,狠狠向外一顶,郭解从半空中转了数圈落到地上,顿时防备起来。霍黄河两步挑开匈奴骑兵,李冬青与他背靠背。
伊稚邪马上挥手,用匈奴语向猎骄靡吩咐了什么,李冬青剑尖擦过地面,一甩指向了伊稚邪,用匈奴语道:“伊稚邪,我借你一个胆子。”
宁和尘笑了一声,颇觉无趣。
伊稚邪负手而立,说道:“我早猜到了你能听懂。”
“我本来也可以听不懂,”李冬青说,“你猜到没有?”
宁和尘说:“他没。”
气氛瞬间一变,李冬青一挥手,示意先停,指着人群之中的一个黑瘦的男人,说道:“出来。”
那男人站出来一步,手上并无兵器。
“先帝在时,我父亲的太子被废,周亚夫将军和窦婴丞相,是唯二两人向皇帝告书,要保我父亲,”李冬青说,“我父亲身死,周亚夫将军也因我父亲而死,父债子承,我欠他的。”
男人没说什么。
李冬青继续道:“将军若在世,我伤你他会伤心,剧孟。”
剧孟说:“我也是皇帝的臣子。”
“皇帝要你杀我?”李冬青说,“我不觉得,回去好好问问罢。”
剧孟看着他,半晌后道:“谁说你像你爹?分明半点不像。”
“莫提死者。”李冬青说。
李冬青眼睛通红,似乎这就是唯一的证明,证明刚才哭马的人是他,除此之外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他对剧孟说道:“不过,都随你。”
剧孟沉默一息,忽然冲着郭解磕了一个头,说道:“失约了,郭大侠。”
郭解叹了一口气:“行罢行罢,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