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予我一颗糖(59)
他见我伤势实在太重,一边骂,一边将我扶起来,运功为我疗伤。
我躺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听见他喋喋不休地骂我,又不难受了。他额头的青筋暴起,面容十分焦灼,我一把握住他的手。
“我喜欢的人不是稍微齐整,他风华绝代,三界之内最好看。”
他有些无措,拍开我的手,又细细为我清理伤口。
“我心悦于他这件事,是我数万年来,是我做的最认真的一件事。”
他不再言语,只是撕开我破碎的衣衫,见了我伤痕累累的身子,手有些微微发抖。他摩挲着我的脸颊,有些刺刺的,有些暖暖的。
他的眼里流动中一股说不清的脉脉流水,我实在精疲力竭,实在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我养伤的数月,再没有见过青荼,他只留给我一句话,“莫要再做这些无谓的傻事,待我伤势一好,便要送我去找主人。”
从前若是得知要见着主人,我是心中欢喜无限的,可如今却没有那般开心。
花柳这厮烦人得很,我如今受了重伤,浑身都是被秃鹫啄食的点状瘢痕,他无事便要奚落于我。
“从前,你只是丑,但是丑得平平无奇。”
“如今,你竟丑得这般千奇百怪,更像一只癞□□。”
我不理他,他说得愈发起劲儿,“丑八怪,恶心,看到你就想吐。”
“魔君这般人物,怎么会喜欢一只癞□□?”
我本来用薄纱遮面,这厮恶劣得很,时不时掀开我的面纱,还阴阳怪气道:“今日心情不佳,让我看看你的丑脸,开心开心。”
我觉得我的忍耐到了极限,他还在笑,笑得前后俯仰,“你长得真像一个笑话,看一眼,可以延年益寿,太开心了,我可以笑一年……”
我实在忍无可忍,反唇相讥道:“我不变成癞□□,怎么吃到青荼的天鹅肉?倒是承你吉言了。”
“我便是再丑,还有头发,不像你,一只秃了头的胖蛇。”
“秃头就算了,头还这般大,还戴一顶绿帽子,活像顶了只乌龟王八。”
“胖得像头猪,有什么资格说旁人?”
……
我骂了他半个时辰,那家伙气得跳脚,却不知怎么回事,竟没有向往常一般上来与我动手。
而且,他秃头这件事也颇为诡异。
我记得去沙漠前,花柳的头发茂盛乌黑,他常以此沾沾自喜,这次待我醒来,发现他竟然成了个秃子,而且不知怎地还要戴绿帽子,每日还要去大街上转一个时辰,惹得整条长街的人围观嘲笑。
他每每恨得牙痒痒,可是倒也不曾出手伤那些凡人,且每日顶着一张肥硕的脸风雨无阻地出去晃荡,倒是成了街上稀罕的景儿。
还有就是他就跟充了气儿似的,一天比一天胖,虽说到凡间他确实胖了不少,但细看仍是一个清秀的美男子,如今这体重竟一日千里,跟鼓皮球似的,不过短短几天,就长了好几百斤。
往往望着他,活像是一只移动的小肉山。
从前,还能见着眼睛,如今,连眼睛都见不着了,只偶尔能瞥见脸上有一星半点儿的光。
他脸上的肉都能夹死蚊子,听了我的话,他的肉也随之波涛汹涌,起伏不定,虽然见不着他的表情,但看他抖动的肉,我亦能知晓他被气得够呛。
见说不过我,他艰难地移动步伐,因为太胖,一步三喘,挪到屋外去了。
第42章 一厢情愿
主人教我术法,教我法阵,却没教我怎么去爱一个人。
魔界凡间的数年光阴,诸如青芜与雪姬,如真与莫干,也未得圆满。
凡间的话本子里写爱恨情仇,说书人的故事有分分合合,寻常夫妻的酸甜苦辣,都与我和青荼的情形不同,我生搬硬套的这些法子,竟都不管用,怎样去爱一个人?怎样让一个人爱我?
我遇到了数万年来不曾有过的困惑。
待到伤好后,我时常外出寻觅青荼的踪迹,他仍时常出入酒肆花楼。最常去的,是弘文馆,那弘文馆并不是什么求学的圣地,它不过是新建于万花楼之上的妓院,万花楼已然没落,但富贵膏粱子弟追风逐月的雅兴未减,很快便在这万花楼之上建了一座更华丽更清雅的楼阁。
这老板也促狭得很,竟起了个这么风雅的名字。
不过,里面陪酒的女子也不是等闲之人,她们不似万花楼常常唱一些艳曲儿,对着客人献媚,这里面的女子大多有真才实学,写诗填词不在话下,因着姑娘们才学过人,这弘文馆倒是脱了几分俗气,惹得一干王公贵族、文人士子追捧不已。
弘文馆一时风头无俩,前来一睹风采的男子多如过江之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