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随手拿起一块，学着昨天采购组验货的样子用强光手电抵住表面，观察纹路。

乍一看非常专业，其实就是做做样子。

自己什么斤两叶雨心里头门儿清，他那点儿水平也就比六少强点儿，在矿场负责人这根老油条面前根本不够看，想凭实力在十五分钟之内从几十块原生矿石中挑出最好的几乎不可能，再加上原生矿石本就赌性十足，没人敢百分之百保证能看得准。

叶雨翻看原生矿石意在用实践唤醒记忆，试图完善遗漏的书中细节，拜出场次数稀少所赐，楚亦航每次出现，作者都会不吝惜笔墨的大量描写。

叶雨面前有三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摆着二三十块原生矿石，按价格区间分为三百到六白，六百到八百，八百到一千，三个档次。

六少以千万为限，自然奔着最贵那桌，但叶雨记得楚亦航在书中选的那块原生矿石成交价比六少低，因此负责人和六少挑拣的地方应该首先排除，三百到六百那桌……以小博大概率太低，也就是说奠定胜局的原生矿石大概率在八百万那桌。

经过一番不太缜密的推理，叶雨潦草地糊弄几下，做出一副没看上眼的嫌弃神色，信步走到前面八百万那桌数了数，十七块还行，不算多。

‘黑沙，黑沙……’

黑沙是叶雨的第三条线索，也是最后一条，夹杂在解石过程中的描述曾提到矿石有黑沙纹理，除此之外叶雨再也想不起任何细节。

成败在此一举。

叶雨摒除杂念，抓紧时间逐个翻看，当他拿起第五块原生矿石，发现上面赫然带着黑色沙点状纹理时，忍不住激动得呼吸急促，灿烂烟花在脑中轰然炸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这么快就让他找到了！

时间还剩下八分钟，手拿把攥的制胜点已经到手，叶雨并不急于结束赌局，他按捺下心头要飞起来的雀跃感，侧头瞄一眼旁边。

负责人早已退远，只有六少在桌前拿着一块矿石认真“研究”，事实上他已经收到负责人暗示，知道哪块最好，继续翻看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想耗到最后一刻么，叶雨心底微微一晒，无所谓地将黑沙矿石单独放在桌角，随手抄起另一块，结果发现刚拿起来的这块原生矿石居然也有黑纱纹理。

两块！？

叶雨的心忽悠飘了一下，早先胜券在握的得意劲儿瞬间消失，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没有浪费时间，放下第二块黑沙矿石接着往下看。

待十七块全部看完，叶雨开始对两块黑沙矿石进行二次检查，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蒙着选也得选，没记错的话黑沙矿石里应该是紫罗兰淡彩晶，它不像紫水晶那么浓郁，是一种柔柔的藕荷色，相关鉴别窍门昨天叶雨在张教授指点下实践过。

蒙是最后实在无法辨别，不是办法的办法，叶雨更倾向于从中发现端倪，或者能判断品质，或者忆起更多细节。

可惜什么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一滴冷汗从鬓角悄然滑落。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叶雨不怕输钱，只要人在早晚能挣回来，可他怕自己输给六少这件事会在将来成为别人戳楚亦航的痛点。

想到楚亦航，叶雨低下头，懊悔自己托大，仗着知道原著线索不假思索应下赌局，满以为能轻松取胜，却不料桌子上有两块黑纱纹理的原生矿石。

面前两块矿石颜色相似，体积接近，表皮都有黑沙，叶雨左右手各托一个反复掂量，他比较倾向右手这块，但现在他身在赌局，自己的选择直接关乎胜负。

一时间叶雨有些犹豫不决，原本虚凝在矿石上的目光下意识寻找心灵支柱，楚亦航依旧站在五步开外，自己离开时什么样，这会儿还是什么样。

规则限制，只有叶雨和六少能靠近台面，如果自己选错了……

等等等等，叶雨蓦地想到一个破局办法，因自责而变得黯淡的目光陡然迸发出兴奋光芒，他托着原生矿石朝楚亦航走过去。

“你是准备弃权认输吗？”六少发现叶雨远离展台，立即发声，生怕他找外援。

叶雨半侧过脸，一米八长的微笑闪着莫名其妙的幸福光辉：“不，我想让幸运男神给我一点祝福。”说完他站在离楚亦航三米远的地方不再靠近，“你喜欢哪块？”他问。

楚亦航听了叶雨问题登时愣了，别人选原生矿石巴不得拿显微镜看，生怕不够近，自己隔这么远，别说纹路，颜色都看不真切，小太阳让他选不是开玩笑么，搞什么鬼。

“没关系，你觉得哪个顺眼。”楚亦航迷惑不解的表情让叶雨想起留守儿童果冻，每当自己拿出它没见过的新东西，那双棕色竖瞳便会呆呆地望着自己，和金大腿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