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忽梦山河老+番外(96)

作者:姑苏赋

翊王茫然思虑了会儿说:“我不知道。我想听你喜欢的那些歌。”

兰渐苏修长的十指,在钢琴键上像灵巧的蝴蝶游走,笑道:“好。”

*

午休方醒,府里的新管家跑到厢房门口,捏着不敢太大,也不是很小的嗓音道:“二公子,二公子,您出来一下吧。”

兰渐苏迷迷糊糊从床榻上下来,穿好鞋子,推开门问:“怎么了?”

管家双手贴腹,焦急地说:“王爷跑到荷塘里去,无论谁叫都不上来。”

兰渐苏皱起眉:“去看看。”

荷塘里的水清,不是很脏。可天凉,水塘清寒,常人站片刻兴许都不大受得了,更何况病还没彻底痊愈的翊王。翊王站在池塘内,水面浮着他孝服的雪白,像园里玉润的海棠花、木芙蓉。他低头寻找什么,全神贯注。岸上的下人苦口相劝,急得眼泪要掉下来。他却好像没听到。

兰渐苏道:“王爷,你在找什么?先上来再说,水里凉。”

翊王摇头道:“那块玉玦对本王来说很重要,必须要找到不可。”

兰渐苏叹出一口气,随后“噗啦”一声响。

翊王扭过头,见兰渐苏也下了荷塘,迈动笨重的步子向他走去。

“我帮你一起找。”兰渐苏不顾翊王的劝阻,同他一起在荷塘里摸索。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兰渐苏摸出一块鸡血红的缺口玉玦,问:“王爷,是不是这块?”

翊王拿过那块玉玦,欣喜道:“正是这块。”

兰渐苏抹抹额头上的汗,总算舒下一口气,又好奇问:“这是谁送的礼物?我瞧它好像也不贵重。”

翊王看着他的眼,半湿的发梢滚动水珠:“你不记得了?”

兰渐苏认认真真想了良久,眼珠子转下又转上。似乎记起一点了。当前二皇子还是二皇子时,做了两块玉玦。一块在他被逐出宫前,被人当作召唤阴兵的神郁玦,让太监砸碎。而头一次做的那一块,他送给了翊王。

兰渐苏静默地站着。水此时在他周身,居然略微燥热起来。

翊王向兰渐苏走近,忽然抬手,落在他鬓上。

这个暧昧的举动,令兰渐苏下意识闪了下。

翊王手顿了顿,将他鬓上那叶残叶碎摘掉:“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兰渐苏惭愧道:“没有。王爷,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翊王未言。他蓦将兰渐苏推到水栈道的围栏上,凝视住他的双目,沉下音似狩住一只猎物说:“你错了,我是。”

第52章 你真是我的好王爷

兰渐苏早应该感觉出,翊王对他的态度不大寻常。但常人一般不会将这种感觉正大光明拿出来,你想想,曾有几年时间你还管这个人叫叔。

这荷塘里的水,是越来越热了。

兰渐苏不敢让心跳起来,跳起来就完了。不过,要是它不跳,那也是完了。两难之际,兰渐苏身子往旁挪了挪,说:“王爷,你看,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皇叔,你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皇侄。”

翊王道:“你早就知道,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名义关系没有,精神关系也在兰渐苏换成蓝倦的灵魂后彻底没有。

想必,翊王从始至终都是明白人,所以从来没把兰渐苏当成皇侄来看。

他们当真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世人都说翊王不配当这个王爷。不说他非真正的帝裔,他从来孤身世外,对世间所有人事漠不关心。从血液到骨子里,他都不配做这个王爷。实际上,翊王也不稀罕当这个王爷。

这一辈子让翊王稀罕的人、稀罕的事太少。兰渐苏在他眼里,反而比任何一切都珍贵。比起那些只会奉承他是个王爷的人,给他唱新鲜的曲子,告诉他什么是钢琴,与他彻夜而谈的兰渐苏,才是真正能走进他心里的人。

这可能和心理学沾点关系。被人瞧不起的人,忽然遇到一个巴结奉承自己的,可能就会开心得不得了。而被人巴结一辈子的,便觉得忽然出现的“例外”格外清新。

而事实上,兰渐苏对许多人来说,都分外“清新”。

岸上的下人识相地撤走,荷塘里盏盏枯叶被风吹拂。鼻子上荷香旋绕打转,翊王额前那绺不大起眼的雪白发丝,蹭到兰渐苏的脸颊。他脸颊微痒,眼下情况却不大好意思挠。他们离得是这样近,这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兰渐苏的心终于猛力横冲乱撞起来,在翊王嘴唇贴上他的那一刻。身上的水成了火液,滚烫到每一寸皮肤发红。

翊王吻他,几乎不给他能躲避和喘息的余地,将兰渐苏捆锁在他圈起来的牢笼里。

根据过往经验,兰渐苏深知反抗和推拒,没有多大的用处。对方想亲终究还是会亲下去,想睡终究还是会睡下去。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