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有非分之想(137)
吴翼鼻子一酸,跟了上去。
吴越挽着他胳膊,他热泪盈眶,一如当年,还是这么温暖。
就这样和好了?聂欢觉得匪夷所思,想说什么,就见吴越手握匕首,一刀刺在自己胸上,血像开了闸的水,直飚在吴翼脸上。
吴翼震惊,大喊,“义父……吴越。”
看着软软倒下的父亲,两位小孩哇哇大哭。
吴翼搂着他义父,还未哭出声,又觉自己胸口一疼,再看时也被深深地刺了一刀。
“你……你,义父,你好狠,吴越,你真的好狠……”,吴翼哭着说。
事情发生得太快,聂欢来不及反应,几步上前扶着体力不支的将军。
吴越紧握着匕首,又刺进去一些,直到吴翼再不可能有生还机会,他才喘着粗气道:“作为一位父亲,我必须保护我的子女,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即便是你,也不可以。”
他的呼吸一直往回倒,眼眶里闪着泪:“这一生……我养错你,爱错你,给错你……是我的错,既如此,我陪你一起死。愿来生……来生不要再遇见,互不打扰。”
吴翼浑身颤抖,他伸手去赌吴越窟窿一样的伤口,泪流不止,奄奄一息道:“你……你还爱我吗?爱吗?”
因为刀刺得太深,吴翼流血过多而亡,死时眼睛都没闭上,怔怔盯着吴翼。
致死,他也没等到想要的回答。爱一场,错一场,他不甘心。
吴越悲愤,仰天长啸。
他在弥留之际,把一双儿女托付给聂欢,拜托他务必将他们送去澜双剑阁学艺。
聂欢郑重地点着头,叹气道:“你何苦来哉,为何非要搭上自己的命?”
吴越:“若他真的要一个结果……我,我只能陪他去死,这是……这是我欠他的,他做错事,我,我有责任。”
聂欢满身搜索止血的药,大吼着快让人去找。
将军叫他不要白费力气,回光返照似的玩笑道:“所以,你要珍惜眼前人。”
“我会的,一定,他对我很好。”,聂欢悲从中来,笑得牵强。
吴越虚弱道:“还有一事……此刀,能杀燕行!”
聂欢大为吃惊,还来不及问原因便又听他争分夺秒说道:“不必埋我,就让我跟他……跟他一起烂在这万山丛林里罢。”
聂欢抬眼看天,泪从眼角流出,问道:“纵使他错事做尽,你依然深深爱着他,对吧?”
这时吴越已经阖上了眼睛,良久后传出声弱弱的“爱吧……”
身旁孩童哭声震天,聂欢却像被抽空了一般,久久回不过神。
有一种爱,没勇气同生,却有勇气同死。纵使吴翼千般错万般错,吴越依然爱他。
与其说这么多年假死避世不见是恨,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可是不见,便能不念吗?
每每夜深人静,将军定会感叹一句:恨不相逢未娶时!
然而人生无常,没谁知道这一生,谁是过客,谁又是最终停靠的港湾。
聂欢把两人放平,手拉着手,让两个小孩给他们的爹磕三个响头后,拉着他们一路下山去。
燕行的地盘现在已经空空如也,原因无他,叶澜双攻城了。
同时他也担心另一个问题,两个小孩儿能出来,说明桃园的位置已经暴露。浓情吴翼是一伙的,吴翼能捉到姐弟二人,浓情会不会已经入村扫荡了?毕竟,他是那么恨他和叶澜双杀了怪僧。
行至山下,聂欢叫来风吟,让他护姐弟二人到安全处,急急忙忙去找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吴越的事对聂欢影响颇大,他真的好想叶澜双。
终于,他们在纷乱的战场四目相对,只是一眼,便胜过永远。这么多天的想念,此时此刻皆化作一句:“你没事便好。”
双方交战激烈,死伤无数。叶澜双回去后认真分析了那些死士的弱点,他们并不像燕行那样顽固,只要往他们身上放夜明珠,那些玩意儿便如飞蛾般扑上去,争先恐后抢夺那抹光亮。
如此一来死士们便会失去主导作用,如干尸一般立在原地。有些毒虫争夺疯狂,甚至将自己主人活生生吃掉。
宿主一死,依附他们的毒物便如无头苍蝇那样乱撞,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
效果显著,众江湖人齐心协力,纷纷采用叶盟主这个法子,没过多久燕行的死士折损过半,剩下的也是疯的疯跑的跑。
再看他们的领头人,燕行已然毒入骨髓,脸色越来越不像活人,他几乎已经丧失理智,成了个只会杀人的傀儡。
待尸体堆积如山,待鲜血染红大地,别人以为对战已接近尾声,却不曾想那只是个开始。
浓情抓了桃园几百个老弱病残以做威胁,逼叶澜双下令,除了他自己和聂欢,其余人通通退出去,否则喊一声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