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可乐(96)
“怎么了?”柳思南破天荒地主动发问。
“没怎么,”敖越低下头对着面前的地砖笑了笑,“就是突然矫情了,觉得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快,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过了一会儿柳思南才开口:“能拥有快乐已经很难了。”
敖越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然后抬起头来看他:“哎你知道吗,每次你说这种话的时候,都让我觉得你好像已经活了百八十年似的。”
柳思南一时语塞,心中却有些无奈。
他的的确确活了百八十年,其中冷暖,难与人说。
回去的路上没有任望宇的笑闹,敖越也不用再费心思引柳思南开口,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这一节车厢中只他们两个,窗外漆黑一片,像在太空中漂浮。
没人说话,气氛倒也不尴尬,敖越觉得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就很好。
呼呼吹着的空调暖风,胃部的充实感,身边坐着的那个人,还有刚刚离开的任望宇,让敖越产生了一种这个夜晚很美好的感觉。
他有多久没体会到这种平凡而又生动的美好了。
好像从军训回来,他就被迫卷进了各种各样的破事里,手忙脚乱地应付着,总感觉自己像条灰头土脸的傻狗。
傻狗正自顾自地走神,放在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敖越拿出来,是任望宇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你是不是喜欢柳思南?”
第74章 你有戏
敖越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柳思南有没有注意自己,当他发现对方正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休息时才放了心,转过头来对着手机屏幕上那一行字愣神。
“你是不是喜欢柳思南?”
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敖越感觉自己心底一重帷幕被轰然揭开。
对他来说,这句话不像一个问题,更像一个答案,解答了他遇到柳思南以来产生的所有反常举止,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理活动。
是。
他是喜欢柳思南。
军训的时候匿名祝他生日快乐是因为喜欢,为他扔掉自己穿过的衣服而伤心是因为喜欢,就连现在,只跟他坐在一起都觉得美好,也是因为喜欢。
他不记得自己是在哪一个具体的时间节点心动的,就像不知道一出梦是从何处做起,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然身处梦中。
十八岁遇见第一个喜欢的人,不算早也不算迟,如同海面上恰好一阵风起,天空中路过一朵云,落日住进行人的眼睛。
此时此地,此身此心。
“你怎么了?不好意思了?你还会不好意思啊敖子?”任望宇的消息接二连三地跳出来,敖越都能想象到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
“谁说我不好意思了,”敖越立刻否认,“我根本没长不好意思这根神经好吗。”
“哟,急了是吧,那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任望宇穷追不舍地问。
“我……”敖越刚打出一个“我”字就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喜欢柳思南的事实,好像只要不说出来,他就还保留着某种资本。
“我也不知道,”敖越模棱两可地回复,又加了三个字,“可能吧。”
任望宇一点都不信:“还跟我装呢敖子,我可劝你一句,喜欢就主动点儿,别等到时候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就他,整个一大号冰山,还捷足先登呢,再捷的足都没地方下脚,稍微一出溜就滑下去了。”敖越没好气地说。
任望宇开始给他分析:“那没办法,谁叫你就喜欢这大号冰山呢。再说了,有冰山就有登山运动员,有人就吃这一挂的,况且柳思南长成那样,光靠脸就有大把的幺蛾子往上扑,不信你就注意注意。”
他看敖越没吭声,以为对方被他说灰心了,又补充道:“不过吧,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你有戏。”
他有戏?敖越愣了一下,赶紧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任望宇只回了两个字。
敖越泄了气,还感觉呢,八成是老任安慰他的。
他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包过去,任望宇解释道:“你别不信,感觉这东西有时候挺准的,我高三每一次考完试,要是觉得考得还行,一般出了成绩都挺好的。”
“是啊,您每次都考年级第一,唯一一次失手是因为发高烧考一半晕了,卷子没写完,可不挺好的吗。”敖越说。
任望宇坚持要证明自己的唯心主义论调:“那我再给你举个例子……”
敖越还没等到他的第二个例子,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