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可乐(46)
敖之海顿了顿:“不一定,我争取吧。最近事情多,我好不容易挤了点儿时间,想着跟你说说话什么的。你去上大学我也没能去送你……”
“爸,咱俩谁跟谁啊,”敖越咧开嘴笑了,“你贫穷的儿子特别容易被补偿,打点儿钱就成。”
“看你那小样儿,”敖之海也笑了,“上大学感觉怎么样?专业是你妈给你选的,你喜欢吗?”
这一句话将过去一个月的大学生活又重新勾起在敖越眼前,他张开嘴,本来想跟敖之海倾诉倾诉自己那些迷茫与困惑,转念一想,说了也没什么用,白白地让远隔万里的爸爸为他担心,还有损于他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形象,便故意作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还行吧。”
敖之海当然听得出自己儿子是在故作坚强,他笑笑转移了话题:“我前段看见你妈发在咱家大群里你做的推送了,你现在还想当记者吗?”
敖越没有犹豫:“想。”
敖之海没有像宋池一样激烈地反对他的梦想,告诉他当记者东奔西跑不稳定作息不规律有时候去现场还容易出危险,而是温和地说:“那就多锻炼锻炼自己,好好坚持下去,我相信我儿子可以的。”
敖越跟爸爸一直打电话打到十二点,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洗了个热水澡一样舒服。
当然,不是今天那种热水澡。
十月份的山上虽然冷,蚊子却没死绝,敖越感觉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和脸痒了起来,他伸出手抓了抓,往宿舍楼跑回去。
与此同时,邵凡凡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柳思南:“院草,我刚才喝了凉水不太舒服,我去上个厕所,要是敖越回来你记着给他开门啊。”
第36章 你脸红什么
柳思南皱了一下眉头,缩回被邵凡凡碰过的胳膊。
邵凡凡当他默许了,推开凳子飞奔去了厕所。
这时敖越在门外踢了踢门:“我回来了,开门。”
柳思南站起身走到门边,利索地给他开了锁。
敖越刚才一直在黑暗中打电话,一时没有适应室内的光线,看不清面前站着的是谁,还以为是邵凡凡,便伸手拍了拍他:“谢了啊东北土匪。”
东北土匪没作声。
敖越以为邵凡凡不说话是因为犯困,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伸出刚才在室外冻得冰凉的手一下子捂在他脖子上:“来,爸爸给你醒醒神儿。”
等等,为什么邵凡凡的脖子比他手还凉。
敖越意识到不对,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是柳思南。
他像触了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邵凡凡。”
柳思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到座位上坐下。
敖越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才捂柳思南脖子的时候,指尖仿佛无意识地擦过了他的锁骨。
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指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脸有些红了,赶紧往宿舍里走。
“等等。”柳思南抬起头叫住了他。
敖越顿住脚步,视线停留在柳思南又高又直的鼻梁上。
他记得在哪里看过一个科普,说当你不敢看一个人的眼睛时,就看着他的鼻子,这样对方才不会察觉到什么。
“你脸红什么?”柳思南问。
靠,说好的对方不会察觉到什么呢?敖越很想把那条科普的作者揪出来打一顿。
他结巴了:“外、外面太冷了,冻红的。”
柳思南愣了一下,顿了顿,说:“错了。”
错了?敖越有点没反应过来。
柳思南面无表情地打开值班记录册,笔尖停留在了可疑人员一栏上面。
他刚写了一条横,就被恍然大悟的敖越拦住了:“哎哎哎,我想起来了,精神焕发!座山雕,我是杨子荣!”
“不是吧杨子荣,你怎么上来就自爆啊。”邵凡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自爆你大爷,”敖越嘟囔了一句,“谁让你想的这破暗号。”
回宿舍之后,敖越迷糊了不到一个小时,又被邵凡凡回宿舍上床的声音给吵醒了。
就不能学学柳思南,除了说话干什么都没声儿。敖越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伸手去书包里摸耳塞。
摸了半天他也没摸到,这才想起来带过来那一对耳塞前两天睡觉的时候从他耳朵里连夜逃逸了,现在不知道待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吃灰,反正他没找到。
唉,算了。
敖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今天应该是又降温了,冷得他越来越精神。
实在受不住,敖越翻身下了床,单脚蹦着找到墙角的热水瓶,努力不发出什么声响,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靠着墙开始喝,无意间瞥见柳思南的床上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