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征途(48)
走近了,他发现文恺正在查看口室内地面上散落一地的文件资料。
那些白纸黑字的资料看起来并不举足轻重,上面留有弹痕、油渍,还有火烧过的青黑痕迹。看来袭击他们的这一群人是早已提前在此埋伏好的,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原来dawn城已经没有专门负责境外安检的检查官了。
公路上偶尔驶来外来车辆,这些车辆的车灯总是很亮,笔直地照向前方。在暗色里,阮希甚至分不清那是车灯还是dawn人独特的眼睛,那让他总有种被盯上的错觉和惊悚感。
那些袭击他们的人呢?
都跑了?
再环视一圈,之前“聚众械斗”的痕迹几乎消失不见,很明显那一拨人已借着浓雾撤走,或是退到了公路两旁的茂密山林中。
阮希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但从不难分辨的北方口音来猜测,应该又是卫家的人。
只是这次这些人刀刀致命,每次出手都没有留情,倒是隐隐约约让他感觉到,卫家有一番“活捉不成就地处决”的架势。
他再次陷入沉思。
他在想怎么回事,这年头抗婚那么难了?
况且说这都什么时候了,灾难当头,结不结婚真的有那么重要?
陆征河见阮希走过来,赶紧叫起专心致志研究文件的文恺,命令道:“别看了。文恺,起来给阮希检查检查,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好!”
文恺应下,摩拳擦掌,举着小巧的手电筒跑来,立刻站到阮希面前,“请您抬起手。我需要触碰您的身体。”
一想到军医那四四方方的医药箱,阮希像产生幻觉般,鼻腔里吸入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
他狼狈地躲开,摆摆手拒绝道:“我……我应该没有受伤。”
陆征河在这件事上态度非常坚决,“你身份特殊,不能出半点差错。”
阮希:“这话让我的耳朵已经听得快起茧子。”
“事实如此,让文恺看看你。”陆征河不是爱劝说的人,他常年身居高位,更擅长下达命令与决策。
“好吧。”阮希妥协。
紧要关头,争对错争口气无意义,还是小命要紧。
在文恺的要求下,阮希抬抬左腿,又抬抬右腿,连同手臂的每一寸都用手捏了捏,确定这里不痛,那里也不痒,文恺这才理智地下了结论:“没什么大问题。”
陆征河听不得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皱眉道:“有小问题?”
“表面上没有外伤,内伤应该也没有,但如果您需要非常精确的结果,那要……”
“算了,他哪里要是不舒服了应该会说的。”
文恺挠挠头,想起来,“对了,有一点。”
“什么?”
“阮希的性/腺,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要稍微更鼓了一点,”文恺努力回想着,“这是个不太好的标志。是抑制剂注射过多的缘故。”
“注射过多?”陆征河强调。
文恺轻轻咳嗽一声,继续说:“他体内的omega性征非常明朗,自然体质也比一般的omega更具有不可控力。呃,我是说,他不能再服用一些束缚天性、压抑自身激素的药物了。”
“如果继续注射会怎么样?”
“可能造成性征反噬,会比较难熬过去。”
“我知道了。”陆征河说。
暂时晾在一旁被当成透明人的阮希沉默了:“……”
这两个人是怎么做到一唱一和的?
文恺把自己的病情交代给陆征河,陆征河还乖乖地听,乖乖地回答“我知道了”,好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正在警告一个omega的alpha配偶。
画面的诡异程度堪比婚礼前夕他在自家花园里偶遇陆征河。
文恺说完,转面朝向阮希,抱歉地笑笑:“我给您重复一遍……”
“我听进去了,”阮希摆摆手,“我很感谢。”
然后陆征河悠悠地踱步到他身边。
阮希正蹲着系鞋带,于是陆征河的眼神非常“不自觉”地落在阮希后脖颈的腺体上。
“听到了吗?不能再用抑制剂。”狼说。
羊抬起头,懵懵懂懂地回答:“那发情期……怎么办?”
狼没表态,只是高深莫测地说:“走一步看一步,还有段时间吧。”
“好。”羊回答。
“对于刚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陆征河流露出一些着急的情绪。
阮希想了想,眨眼,“你比我想象中强很多。”
陆征河担忧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有不舒服吗?那样的场景对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来说,确实……”
在兽城,阮希确实和兽人搏斗过,但是那不一样。这样的日子过久了,陆征河很担心阮希适应不过来,会在高压环境下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