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门生(59)
唐伯豹闭目摇头:“那狗东西还在驿站,此时前去,难免节外生枝。”
他指的自然是九皇子,经此一事,唐伯豹全然视九皇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心里暗暗发狠,如果能带殷宁平安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扶持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皇子上位。
连带着九皇子他妈、那个什么贵妃,还有老皇帝,都昏了头,必除之而后快。
在马车里的唐伯豹紧紧抱着裹着殷宁的被子,正在咬牙切齿地打定主意要造反。
他忽而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只是辛苦你们,为了我一己之私,要万里奔波,忍饥挨饿、生死一线。”
冷云轻声笑道:“帮您营救殷宁少爷义不容辞,这本是属下分内的事,主子切勿挂心。”
黑五等人虽不善言辞,也都表示自己不饿,能忍得住,还是顾全大局、赶紧赶路来得重要。
被子里的殷宁也听到了,忽然也不再挣扎,安静下来。
“前边若遇到散落的人家,买一点东西来吃吧。”唐伯豹把一卷被子和人都放在自己腿上,自然马上感觉到了殷宁的变化,他只是淡淡地说。
冷云和傻大个骤然对视,又因这罕少的默契而怒而转头。
“主子,我们的钱,在这里好像并不堪用。”冷云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对唐伯豹坦白此事。
“什么?!”其他几人大惊失色,“那可是银子啊。”
傻大个和冷云刚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但是他无奈地告诉唐伯豹,在塞北这个地方,银子确实就是不值钱。
“什么鬼地方。”傻大个忍不住抱怨道。
“不仅如此,王城外的百姓也不会说我们中原的话,鸡同鸭讲,无法沟通。”冷云继续说,“所以即使我们前面能遇到人家,也很难买到吃食......”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马车中的几人都心知肚明,抢就完了。
但唐伯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眯起眼睛,问驾车的两人:“你们马车是怎么弄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冷云那辆车上的马匹忽然就嘶吼抬蹄,突然闹腾不止,险些将车厢里的人掀出来。
冷云好不容易制住马匹,定睛看去,马前地上斜斜插着一把重剑,那剑并无锋芒,却深陷如土中一尺有余,岿然不动。
黑五迅速勒马,抽出佩剑警惕地望着四周。
“唔!”殷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只是被唐伯豹从被子里挖出来。
对方贴着他的脸,冷笑道:“你相公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追来了。”
殷宁脸上泪痕遍布,又被捂在被子里,又惊又热地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得见天日,狼狈不堪地大口喘息个不停。
他被唐伯豹绑着布勒开嘴巴,嘴角难免溢出津液,如今被他看到自己这样子,羞愤不已。
“躲什么。”唐伯豹难抑眼中阴郁,倒是不嫌弃一般和他耳鬓厮磨,“明明听我的话、跟着我就能回到大熙,和你父亲、弟弟共享天伦之乐。可他一来,你就要跑,难不成真的被荣华富贵迷了眼,想在塞北做一辈子所谓的王妃。”
他这么说着,自己也觉得可笑:“小殷宁啊,他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异族王,只是一时新鲜罢了,怎么可能对你真心实意?你可别钻牛角尖。”
说完,他便施展轻功,带着殷宁跃居马背。趁着手下和来人交锋,唐伯豹袖中骤出佩剑,一把斩断将马拴在马车上的那粗壮缰绳。
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背,逃了出去。
这马是好马,风声呼呼在殷宁耳边掠过,唐伯豹将他弯着腰扣在马背上,脸贴着马腹上的长毛,磨得生疼。
忽然唐伯豹腾空跃起,将殷宁裹着被子轻轻送了出去,自己则反身持剑横在来人和殷宁之间。
殷宁骤然被抛出,倒是没有吃太大苦头。他被绑着嘴,即使在凌空的恐惧中瞪大了双眼,也无法叫喊,只是徒然流出来些混着血丝的口水而已。
唐伯豹看着来人,塞北王身躯伟岸,立在月光之下,沙漠为衬,倒真是潇洒勇猛。
“这世上,倒还没有几个人能跟我打成平手。”他看不惯这人,袖中出剑,口里念叨。
那细剑本是神兵,出鞘时还带着鬼哭般的剑鸣声。唐伯豹也是有缘寻得,他武功高强,很少有需要动用这柄剑的时候。
他初来塞北时不过是韬光养晦,佯装弱小,才会故意被人按倒在地,以显示无能。
唐伯豹心想,若他要动手,别说区区塞北侍卫,即使是塞北大军也难将他拿下。
塞北王看着被他扔到旁边沙丘下滚了好几圈的那个小小身影,心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气到极致,反倒不显露于脸皮,但也不愿跟他废话。顿然足下发力,直直袭向对方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