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876)
胸口的血窟窿汩汩冒血,将囚衣染得通红。
他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她的方向。
她如遭雷殛地僵住,惊恐无状地丢掉了手中的匕首,可掌心和身上的血,却是怎么都洗不掉。
血顺着石板流下石阶,在雨水中洇开诡异的花。
“慕安?”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了几息工夫,突然崩溃一般捂着头惊叫连连!
是谁
是谁干的!
她睡了多久?
慕安怎么会死,他明明明明刚刚还在跟她说话!
一切都像是噩梦一场,她分不清现实与梦魇,甚至不敢看苏慕安死不瞑目的脸
然而,不等她想明前应后果,雨中便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禁军匆匆而至,领兵的,竟是楚旻晗。
他应是今日刚刚回城,连铠甲都没来得及脱下,便目睹她神色惶惶地坐在血泊里。
惨白的光照在她脸上,她说不出话来,面如死灰地望着他。
他快步踏入亭中,带着寒凉的风,一把抱住了她。
“没事,不怕,不怕”
她呆呆地望着苏慕安的尸体,像丢了魂,嘴唇颤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血流一地,她再看不到别的颜色了。
应燃紧随而至,目睹这等惨况,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禁军中有人上前查看尸体,笃定道:“死的是去年冬收押的苏尚书独子,苏慕安,今年秋后便要满门抄斩,可人应当在牢里才对,怎会出现在这?”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浑身是血的苏绵锦身上,她此时的模样,怕是连半句争辩之辞都说不出。
“看看这四周可有留下什么线索。”楚旻晗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对其他人下令,瞥了一眼苏慕安的尸体,头疼地叹了口气,“该收拾的赶紧收拾走,一会儿有人经过,天牢丢失犯人,还让人死在了外头,笑都要被人笑死。”
“是!”众人如梦初醒般七手八脚地着手搬走了尸体。
苏绵锦一瞬不瞬地望着,那眼神仿佛也要随之一同去了般。
直到楚旻晗实在看不下去,捂住了她的双眼,强行将她的脑袋摁进了怀中。
禁军围着长亭四处搜查,没一会儿便从角落里找到一团乱纸,呈交给应燃。
应燃看了数眼之后,转递给了楚旻晗:“殿下,找到一封信。”
信纸被打湿了一半,但上头的字迹还未化开,楚旻晗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苏姑娘。”他又如此唤她,将信递到她眼前,“你瞧瞧,这可是你的笔迹?”
苏绵锦神思恍惚,反复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信上的字,不由得浑身一震。
明明乍一眼看上去是同一封信,可信上字迹居然从慕安的变成了她的,信中只写了相会的时辰和城外长亭这么一处地方,再无其他。
然此情此景,与人赃并获无异。
“我”她总觉得哪儿不对,想要告诉他,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心口,比万箭穿心更疼,疼到连自己想说什么,又说了什么,都想不起了
耳边传来了楚旻晗的叹息与命令声。
“将人收押,关入打牢,没有孤的命令,谁都不得提审。”
第五百九十一章 :堂审
陷入悲痛与无措的苏绵锦整日都像是没了魂儿,望着一处怔怔发呆,云渺渺的神识也因此从混沌中占得上风,然,她却发现自己无法从这场幻梦中醒来,更无法回到那座废墟中。
她无意窥探苏绵锦的记忆,即便这女子极有可能便是令北若城覆灭的罪魁祸首,也依旧觉得这是十分失礼的。
但苏绵锦似乎希望她看到这一切,才会将她拖入这些陈年过往的酸楚中,逼着她去见证人间的悲欢离合与发生在她身上的万般罪孽。
“慕安他立志要考取功名,做个为人敬佩的肱股之臣。”
苏绵锦的声音就在她脑子里回响,明明是平淡到极点的陈述之言,却像是有人握着一把刀子,整整齐齐地往她身上扎。
痛得像是被剖开了胸腔,挖出了心,掰开了,揉碎了,还要拧干每一滴血。
比世上任何酷刑都要残忍。
她不由觉得,苏绵锦大概是为了存心来折磨她的。
“他死的时候,是不是还盼着我救他”
苏绵锦笑着,却又哭得撕心裂肺。
“他才十四岁,他一点也不脏他还是干干净净的是不是?”
云渺渺觉得这声音冷得诡异,近乎疯魔,似是自言自语,却也像是也像是在对她说。
与她无关的苏慕安,这一刻仿佛真的成了刻在骨血里的亲人,那排山倒海般的痛楚,一股脑儿地淹没了她,扼住了她的咽喉,要将她溺死在其中
清脆的开锁声打断了呆坐的苏绵锦,也终让她得以在识海深处缓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