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747)
“不是说好今日放过我吗?”她没有抬眼,专注地擦着他指缝间残留的血迹,却也不难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重黎陡然一僵,有些烦闷地收紧了拳。
“一会儿就不跟了。”
他看着榻上的人,心中不是滋味:“他是怎么死的?”
四下静了静,云渺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帕子,葱白的指缓缓收紧,握住了长潋的手。
“一人迎战诸多妖邪,灵力耗竭,毒,重伤哪一种都活不了。”
她想不到比这更恶毒,更绝望的死法了,给他清理伤口时,步清风当场就哭了出来。
“他说自己不是个好师父,至少要做个好掌门,可我觉得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不欠任何人。”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重黎心头涌起一阵酸涩,忽然笑了一声:“是啊,他一直都是很好的,从前在昆仑,就被寄予厚望,其他弟子,都只是陪衬。”
“那又如何?”她突然道,目光暗含审度之意,还有一丝不平,在他看来,其实有些不可置信,“他就非得活得像个神吗?谁断言他就不能活得有血有肉,敢爱敢恨?他想说什么,有人听吗?他委屈的时候,有人哄吗?他就不会孤单吗”
一声声的质问,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不是长潋,而是另一张脸。
一张总是云淡风轻,仿佛万山崩裂在眼前也不改其色的脸。
重黎说不清为什么会如此,只是忽然间,就想到了她。
诚然她其实就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但那是不一样的。
那不一样。
像是擂鼓捶在心上,骇人的狂震汹涌起来,残忍戏谑地又问了他一遍。
非得活得像个神吗?
谁断言的,有人听过她想说的话吗?
她委屈的时候,可有人哄?
孤单的时候,可有人陪?
谁真的把她放心上了?
她会难受吗
他的思绪瞬间便乱了,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打在她身上的三鞭。
“再过三日,司幽会助我开启无相之地,人,我定要救回来。”她斩钉截铁地告知。
重黎看着她,面露犹疑:“无相之地?你当真晓得那是什么地方吗?”
她抬眼看向他:“你清楚?”
重黎一噎:“听说过,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眸光一暗:“既然如此,您不添乱就行。”
横竖她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
重黎总觉得这话膈应得慌,心中郁郁,看了看长潋,道:“无尽的事你也晓得,拖久了,他也撑不住。”
“嗯。”她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
“司幽已经同我说过了,要救师父,无尽便会逃出。”
“那你还”他一直觉得她万事以苍生为先,怎会做出这等决断,可她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苍生与一人,你选了他?”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击中了他,阵阵寒气油然而生。
她没有作答,再度陷入了沉默。
重黎当她是默认,浑身的骨血像是刹那间被冻住,顿然涌起的不安与慌乱让他一时恍惚,回过神来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就这么就这么不同?”
虽说已然物是人非,但她居然肯为了长潋舍下苍生。
那他呢?
他又算什么?明明该是一样的,他就不是她的徒弟吗?
她当年怎么就舍得!舍得把他丢在苍梧渊等死!!
蓄积了数千年的不甘与委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他眼中的赤色忽明忽暗,像暗夜中吐信的毒蛇,下意识地绞紧了她。
“嘶”耳边突然传来吃痛声,将他从理智的边缘拽了回来。
低头一看,她腕上的伤居然被他捏裂了。
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他立即松开手。
云渺渺咬牙看着他,忽然起身,从他身旁越了过去,走到门边停了停,目光凌厉地看了他一眼。
“如今我好歹是天虞山掌门,虽不如师父神通,但您若想趁人之危,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她便跨出了屋子,大步而去。
只留重黎错愕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许久都回不过神。
第五百零一章 :一坛陈酿
孟逢君收拾妥当去寻云渺渺时,她已经在廊下等着她了。
没等开口,她便瞧见她衣袖下一点猩红。
“伤口怎么裂了?”
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在她问完后沉得更骇人了。
“狗咬了。”
映华宫哪来的狗,真要有那也是
孟逢君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再看看她此时的样子,心中了然。
“你跟魔尊之前有什么我就不问了,但让他留下,着实不妥,你如今是掌门,孰轻孰重我也不多说了,山下还有不少弟子只是轻伤,真动起手来,也不定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