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695)
言寒轻笑了一声:“怎么着,还想听我给你背天虞山门规?可惜,我真背不下来”
“无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听着。”她召出霄明,一剑刺穿了猛扑上来的一只山怪,胳膊顿时一麻,她强忍了下来,没有吭声。
言寒轻的步子愈发地慢了,几乎被她拖着往前走。
“我突然想起好多年前的事了”他笑了笑,总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回光返照,怀念生平了,所幸他这一辈子,好像也算不得漫长,他不必费多少心神便都能记起,“咱们刚出北若城的那会儿,我说了你娘几句,你这臭丫头就给我下药,还威胁我”
她顿了顿:“是,我记得。”
他低笑:“我见过你,在不夜天后巷里,你在放烟火,一个人放烟火。我想起来了,那会儿你不叫云渺渺,你叫阿九”
含糊的声音,仿佛说起一场很久远的梦。
“我爹是个混账东西,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让我娘日日以泪洗面,所以我一直很厌恶烟花女子,那日的话,说得重了,我没想到你是个姑娘家,也没想到你敢那么干
那事儿其实挺对不住你的,拖得久了,道个歉都觉得好生尴尬,居然一下子,就十年了云渺渺,我同你认识,居然十年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云渺渺时而应几声,以示自己还在听,加快了步伐,试着御剑飞回。
可还未飞出多远,便被从旁扑来的妖兽砸了出去。
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言寒轻,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石头上,痛得险些昏过去。
她呸了一口血,艰难地将人扶起来,继续跑。
言寒轻又沉默了,她不由一阵心慌,连唤了他好几声,才听到他一声回应。
“都这样了你还不肯走,我都要以为你爱上我了”
戏谑的一句话,倒是令她松了口气。
“只要你撑住,认为什么都行。”她咬咬牙,一手托住了他的腰。
掌心的黏腻令她猛地拧眉,奋力挥剑斩落身侧妖兽,加快脚步。
“你怎么这么固执啊”言寒轻气得想笑,伸手一探后背,看到掌中的血,眸光忽沉,看着眼前护着他愤然挥剑的女子,叹了口气。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他居然推不开腰上的手,只能任由她带着自己一步一步地朝谷口赶去。
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她固执至此。
眼前逐渐模糊了,浑身发冷,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他努力地想再看看她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十分可笑。
罢了,都要死了,可不可笑又有什么要紧呢?
“云渺渺”他笑道,“看在咱们一起偷过十五回鸡腿,十二回桂花糕,还在花前月下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的交情上,我要是死了,你别在这磨磨唧唧,赶紧跑,你活着,好歹回头能给我收个尸倘若这些畜生还能给我留几根骨头的话,劳你把我带回北若城,给给我娘”
她一股子无名火上来,回头瞪他:“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
话音未落,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苍白的脸,血顺着额角一直淌,仿佛血泪般从他眼角滑下来,令她的心头猛然一紧。
“别瞎说,我带你出去。”她别开脸,不忍看。
言寒轻无奈地叹息着:“瞧瞧你,又弄得全是伤,姑娘家家真要嫁不出去了。”
她不知如何作答,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你不是总跟我呛声吗,趁着这会儿,想骂什么,怨我什么都说出来,我今日不打你,你放心说。”
闻言,他笑出了声:“你上回这么说之后,可把我吊在树上半宿没放下来咳咳咳!”
她抿了抿唇,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次是我不对,今日不骗你了。”
妖兽扑上来,狠狠咬在她胳膊上,又被不染抽落,血流出来,看着好疼。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望着远处燃起的硝烟,总觉得恍然梦中。
这样的天虞山,简直像是一场噩梦。
“真的很疼”
他艰难地回握住她的手。
“比你揍我可疼多了”
眼前越来越模糊,终于他连她的样子都看不清了。
那谷口,远在天边。
他想,他到不了了。
“云渺渺,我觉得你很好看,应当多笑笑”
你这样的姑娘家,心里放的不应该是杀敌的剑和卫世的大义。
高高兴兴地,去灯节,去看花,去笑哭的时候,还有人抱住你。
这样多好。
声音微弱得像是风中的飞絮,怎么都抓不住。
天地万籁,刹那间散去,风雪忽至,将一切都吞没了。
他靠在她肩头,贴着她耳边,笑着说。
云渺渺,我好像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