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649)
正因为疼,才没法子用“幻觉”二字自欺欺人。
想起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反应,她恨不得赏自己一个白眼。
啃就啃了,她之前不是也啃过他么?
两不相欠这词儿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她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门,不由心生烦躁。
懊恼的倒不是自己平白吃了亏,而是明明吃了亏,回想起来的时候,头一个感想居然是这祖宗亲起来怎么是甜的!嘴上抹蜜了吗!还是平日里桂花糕吃多了!
她烦闷至极,从地上爬起来后一滋溜便钻进了被窝里,从头到脚罩了个严实。
黑暗中,她乱成一团的脑子渐渐理清了头绪,前因后果,似乎还挺清楚的,一次可以理解为为了“泄愤”,但那祖宗为何要亲第二次,她就想不明白了。
她苦闷地抓了抓头发,方才被他扣着后脑,用力之大,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要把她拔成秃子。
她看了看手里的金藤,撇嘴。
早知道他不会还手,方才应当多打两鞭解气的。
不染化作金钏,回到她腕上,她也从被子下钻出来,躺了下来,望着微微晃动的床帏,不免有些惆怅。
至于惆怅什么,她也想不明白。
仅仅是惆怅,没什么缘由。
她这性子,自个儿最是清楚,薄情寡义的,用旁人话来说,就是没长心肝,她并不觉得自己会为什么事有所触动,即便是育遗谷那回,到最后,她也果断地放弃了挣扎。
死得时候,半点感觉都没有。
但近来,总觉着不太对劲。
她试探着自己的灵根,魂胎安稳地待在她体内,并无动静。
与魂胎无关的话难不成怀了身子的人难免胡思乱想?
她思来想去,疲倦也涌了上来,脑子渐渐发沉,明明还不想睡,却又拒绝不了这连番的困顿感。
隐隐感到一丝古怪,可意识却陷入了浑浊。
有个声音缥缈不定,似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唤了一声。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双目如枯,站起了身,似是感觉不到脚伤般,一步一拐地朝外走去。
窗下树影婆娑,闪过一抹素白的衣袂。
云渺渺神识混沌,却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走到了门边,拉开门,踏了出去。
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脚,它们不听使唤,唯有脑子里那个声音,一遍一遍地唤着“陵光”二字。
她昏昏沉沉地走出了院子,却并未停下,更深露重,迎面而来的寒意都是真实的。
她依稀记得曾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却没有细想下去的余力。
这个声音,仿佛在她身上栓了一根绳,拉扯着她继续往前走。
子时刚过,映华宫已陆续熄了灯火,只留了廊下几盏,晦暗不明。
她盯着眼前的路一直走,却看不清两旁的草木,故而也不知自己究竟走到了何处,只能凭着混沌的记忆,数着究竟走了几步。
头昏脑涨,神志恍惚,耳边除了那声音,什么都没有。
渐渐的,她竟然觉得,那就是在喊她。
陵光陵光
这名字很熟悉,令她不由自主地想回应。
冷湿的水珠打在她身上,有了几分真实感。
眼前黑洞洞的一片,不知前途何方。
她恍然地抬起头,那水珠滴入了眼里,是酸疼的。
要下雨了,得回去
她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又被无边的混沌吞没,再无迹可寻。
顿了一瞬的脚步,再次迈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碎响,归于夜色中。
重黎是被一阵阴风激醒的,床头膏烛依旧,抬眼望去,门开了一条缝,多半是云渺渺方才出去时没将其关严。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撤去了护持的主峰,比山下更冷,尤其今夜的天色,月黑风高,怕是要下雨了。
他起身,打算去关门,顺势朝着对面瞄了一眼。
并无别的,仅仅是余光瞄见罢了,却见对面居然还亮着灯,顿时皱起了眉。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牵扯出了用诸多繁杂琐碎强压下的记忆,他顿时感到耳根发烫,干咳一声镇定下来。
诚然这事儿因他而起她也不必气到天亮吧?
他踟蹰片刻,拉开门走了出去。
穿过窄廊,檐下一盏昏暗的灯笼摇摇晃晃,着实扰人心绪,他顿了顿,暗暗提醒自己,此去不为别的,事儿能说明白最好,说不明白,掐个诀儿让她睡过去就成。
他又不是什么君子,手段卑鄙些又如何?
然而,当他清了清嗓子,板着脸停在屋门前时,却发现门没锁,不仅没锁,还开着半扇。
便是盖了再厚的棉被,也禁不住冬夜里开着门睡,他眉头一拧,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