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234)
“那可怎么是好?冰山地狱一破,鬼魂外逃,岂非重蹈当年覆辙?”余念归还心念着云渺渺和那孩子的安危,从那道桥上摔下去,也不知他们如何了。
桑桑心中焦虑,却也只能留在此处:“酆都鬼差应是都赶去嶓冢山镇压逃窜的厉鬼了,十八层地狱虽还未破,但上头几层中还关着不少穷凶极恶之徒,万万不能放跑了。缘尽桥下虽是深渊,却也不定会落入深处,待这护持薄弱些,我自会出去找寻主上,你们便留在这,凡人之身,出去也是添乱。”
这话从一只乌鸦口中说出,可忒不客气了,饶是步清风这等好脾气都无法认同。
“掉下去的是我的师妹,我怎可袖手旁观,安心在这等消息?”
“是啊,渺渺在辈分上虽是我师叔,我与她却也是朋友,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下去没能阻止,哪有龟缩于此的道理?便是这酆都封住了灵力,我们手里拿的也都是仙剑,置同门生死于不顾,我师父若是在此,非打折我的腿以儆效尤!”余念归斩钉截铁道。
霓旌眉头紧锁,也下了决心:“无论如何,我也得将那孩子找回来。”
桑桑一时无言,诚然他们所说甚是陈词慷慨,也有几分道理,但地狱十八层岂是嘴皮子说说而已,它若不是这副身子,或可有个转圜的余地,然而再算上这几个,只怕真得有去无回。
外头的厉鬼还在冲撞着结界,四下阴气极重,莫说重黎那小子,它连主上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方才应当强闯下去的
司幽前脚刚嘱咐它看紧主上,它转眼便让她身陷危难,属实疏忽了。
主上您可万万不能出事啊。
第一百五十章 :还没抱够?
风雪连天,霜寒百里,灰蒙的天仿佛随时会压下的巨浪。
在这无尽的雪原中,无论往哪儿看,都是一片素白,尖锐的冰刺痛脚底,仿佛一把把钢刀,直到刮得人浑身麻木。
一道身影在皑皑天地中踽踽而行,一身白衣染了大片殷红,血浸透了衣袖,在落入雪地之前,已经冻成了冰。
少年的眉眼,覆满霜白,苍白的脸色如鬼魅一般,穿行在这无边的地狱中。
身后的脚印深深浅浅,仿佛一条被拉长的路,用不了多久又会被掩埋在风雪下。
他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雪中。
这儿的雪与冰冷得刺骨锥心,手脚早已失去知觉,他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再次爬起来。
他的血渐渐染红了身下的白,不过恍惚了几息工夫,他半边脸也没了知觉,眼前忽明忽暗,风声萧萧,所有的声音都变得缥缈起来。
仿佛从遥不可及的天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唤着他的名字,由远及近。
他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了,半睁着眼,望着铺天盖地的风雪中,有个人仿若天降般朝他飞来,脚下紫剑一路辟开重重雪色,明明是如此晦暗之地,却在那一瞬,让他感到天光骤亮,温暖得不可思议。
那只纤细的手终于递到他面前,可惜他已经无力回应。
那人好像松了口气,又有些生气,以至于连声音都冰冷了几分。
在这漫天霜寒中,她开口却只问了他一句。
阿黎,你可知错。
“嘶”从刺骨的寒意中睁开眼,重黎望见的,是一片昏暗的天,永世不绝之雪,似是要将这苍穹都冻成一块冰。
无边的雪原,锋利的冰凌与方才梦中的,如出一辙。
他不由得陷入恍惚。
与其说他从前不常做梦,不如说他在崇吾宫几乎是不合眼的,可自从踏入这酆都鬼城,竟一不留神便陷入梦中。
耳边风萧萧,厉鬼哭,山河长寂,一眼永夜。
梦中那女子的声音,却根深蒂固地刻在他脑海中。
你可知错。
仅仅将这话在记忆里过上一遍,都令他一股无名火起。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望见自己的小胖手,顿时翻了个白眼。
缓了缓神,他才想起落得这步田地的前因后果。
那痛楚虽已褪去,但他却是真真切切地从桥上摔了下来。
再然后呢
冰冷的寒风中,他感到了腰间的暖意,低头一瞧,却是一双细弱的胳膊。
那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他正躺着的也并非什么雪地冰面,而是半边瘦削的肩,硌得他脖子疼。
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突然屏住了呼吸,缓缓抬起头望去,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张冻得煞白的脸。
他就此回想起从缘尽桥掉下来后,他一路坠入层层地狱,烈火炙烤,刀山削骨,却在迷蒙浓雾中望见一道金光。
那是一条绳索,从半空中甩了下来,转眼间拴住了他的腰,紧接着一股力道将他猛然提了起来,一晃神工夫,他便已撞入一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