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541)
陵光摇了摇头,郑重地看向他:“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蓦地一顿,望向五神柱下的那道身影。
纠缠这么多年,曾高立云端,睥睨众生的上古至邪,而今却跪在那,说不出一句教人生恨的话,只是一声一声地吼着,天雷于他而言并没有疼到这种地步,但重黎的话却像是打穿了他的心。
每一句,都在要他的命。
“真假掺半吧。”重黎低声叹息,“苍梧渊下的封印的确不是封天阵,以常羲上神的修为,不应放过这邪魔,当年是那等结局,只有手下留情这一种可能。至于那副画和封印的真相,我没有证据,一半是猜的,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应是赌对了的。”
常羲之死,他深思熟虑了许久,才同司幽说。
今日这手段其实卑鄙得很,但他不是什么善人,也从未如此自称过。
他不是常羲,面对无尽,绝无心慈手软的可能,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去怜悯这样的邪魔,说到底他其实并不关心常羲与无尽从前到底历经了什么,才会走到那样决绝的一步。
但他混账了那么多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时候,什么话最能让人溃不成军。
父神无情,但无尽的七情六欲却远胜世人,玩弄人心的时候有多痛快,被反扎一刀的时候就有多疼。
常羲,就是这把刀。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弑神
问天台从层云之间显现,鸿蒙天光,炽烈如焰。
五行天柱,严丝合缝。
天罚似雨,道道劈在脊背上,待到烟尘四散,缚神索下已是一片焦土,凹陷下去,成了一座巨坑。
坑中跪着的人终不再嘶吼,断断续续地喘息着,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血溅了一地,浓烈的邪气几乎要将缚神索熔断。
支撑五神柱的灵力愈发微弱,神柱已有动摇之相,天一镜的裂隙也如蛛网般一点点崩开。
阵外鏖战震天,妖兽之潮已经涌入苍梧渊,只剩这弹丸之地仍被隔绝,司幽与江疑退至阵法外,天地间邪气弥漫,云中似有紫电攒动,愈发诡异。
“天雷杀不了他,我去去就回。”重黎眸光一沉,抽出无愧跃下深坑。
陵光会意地转过身,将天一镜召至身旁,血流得手脚发麻,也不知拿来的力气挤出所剩无几的灵力,暂且遏制住了那些裂纹。
灵流汹涌地流入五道神柱,阵中罡风四起,散落一地的血藤竟再度起势,纷纷朝一人涌去。
无尽式微,怨灵即刻破鼎而出,钻人他的四肢百骸,撑着他站了起来。
重黎一旋身卷住了神柱上的寸情,将其拽了过来,毫不迟疑地一剑刺了过去!
怨灵嚣叫着扑涌而上,阻住了幽紫色的剑气,失控的南华如猩红的蛇群,摇尾吐信地盘踞在四周,缚神索发出尖锐的铮鸣,金色的灵泽被浊气所染,竟出现了点点锈斑。
无尽双目浑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体内怨灵横冲直撞,将杀戮的欲念全然释放了出来。
骨剑破空而来,重黎警觉,当即侧身避开,眼看着剑再度回到无尽手中,心头顿然一寒。
“我不信……我不信!……”嗫喏渐成嘶吼,骇人的杀气震得四下神柱摇摇欲坠。
他骤然飞身而起,朝着顶端的灵障不管不顾地冲去!
南华与缚神索交错着疾奔在其身后,如虬根纠缠,在半空中拉扯出数道巨大的长藤,金索光辉大盛,层层交叠的血藤之下,光辉如沸腾的水泡,不顾一切地想要破土而出。
“想走!没这么容易!”重黎执剑追来,周身灵力怒涨,在他触到灵壁之前,抓住了其中一条缚神索,连人带索猛地朝下坠去!紧接便是一脚,把他从万丈高空狠狠地踹了下来!
整座阵法灵流渐渐紊乱,罡风乱石,遽然而起,于半空掀起道道乱流,两道纠缠的身影如张牙舞爪的困兽,被光影来回撕扯。
陵光甩出不染,死死封住了神柱周围横冲直撞的怨灵,只要灵流不断,封印仍在,无尽便无法脱身。
寸情的紫光与浊气交杂,在乱流中翻飞,她无法将其召回,此时与其诧异于它为何愿从于重黎,不如凝神聚灵,再拖延得久一些。
重黎此时,已然毫不顾忌自己的灵力是否将要耗竭,一剑接连一剑,不给无尽,也不给自己留任何喘息的机会,嚣叫的怨灵汇成了浓雾,只剩剑影刺亮,血光耀目。
乱流从九重天刮到深坑中,卷着无数怨灵与血藤,吞天蔽日。
待风沙散去,陵光才看清那二人。
五道缚神索断了三道,所缚之人也已摇摇欲坠,难以站稳,怨灵魂散半数,剩下的似与浊气融为一体,双目猩红欲裂,更衬得那张苍白的脸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