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39)
一身的污浊,仿佛刚从十八层地府爬回人间的厉鬼,若不是看到那双血红的眼,云渺渺岂敢相信这男子就是方才那只巨鸟。
他拖着半边无法抬起的翅膀,死死地盯着她,口中不住地发出粗粝的“赫赫”声,步步紧逼。
她意识到不好,想退,却发现身后除了石壁,便是断崖了。
她已经凝不出灵力,就连握着寸情都觉得使不上劲儿,在他逼至眼前时,不顾一切地推了他一把!
本以为不过是负隅顽抗,哪成想这鸟人竟如毫无防备般被她推出三步远,一个趔趄便栽在了地上,吃力地喘息。
那双眼,依旧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僵持良久,也没有再动弹了。
云渺渺为自己的伤止住了血,转而看向他肩上的伤,却发现那伤口比她刺下时足足溃烂了一圈。
血汩汩地往外冒,淌在石洼里,又顺着缝隙流进石潭。
披散的长发在磷石的光辉中隐隐透出了色泽,污浊的灰尘下,竟是一头白发,他应是痛极了,蜷成了一团,就连布满黑色裂纹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见他许久不动,云渺渺犹豫再三,上前了两步,用寸情在那双羽翼上小心翼翼地戳了两下。
缩在羽毛下的人忽然掀开了半边翅膀,恶狠狠地冲她呲牙!一声怒吼响彻洞窟,惊得她一剑挥下去,划伤了他的腿!
暴躁的咆哮变成了凄厉的嘶鸣,他捂着腿不住地颤抖。
这一下虽不如肩上的伤口深,但血肉也同样开始迅速溃烂。
他痛苦地哭号着,往后缩了缩。
云渺渺错愕地看着寸情,往他眼前一递,他又开始慌张地往后躲!
“你怕寸情?”她疑惑地问。
那鸟人从羽翼下探出一双红眼,直直地望着那柄紫峰细剑,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
沉默半响后,他点了点头,眸中有了些许光亮。
她眉头微皱,看了眼寸情。
方才在断坡上,为救人,她用了霄明,其一是觉得上品灵剑御敌更为得心应手,其二则是因为寸情曾断过一回,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便只用以御剑,却不曾想这世上还有畏惧寸情这等无灵之剑的妖邪。
她半信半疑地又用寸情试探了几回,见他似乎是真的不敢再来招惹,这才肯定拿捏住了他的软肋,用寸情镇着他,终于得以去一旁喘口气。
待灵力稍恢复些,再看此人,他正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伤口,半边羽翼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看她拿起了寸情,顿时一僵。
云渺渺环顾四周,除了石缝间透出的微光,便只有她凝出的火得以照明了,也不知自己昏过去多久,眼下又是什么时辰,想从这找出口,该是要御剑四处看看了。
她瞥了那鸟人一眼,握紧了寸情,在摸清他底细之前,暂且还不敢走过去,便隔着半面水岸,与他对峙。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鸟人望着她,喉间不断发出“赫赫”声,却说不出话来。
云渺渺仔细回想着这些年在映华宫所见的那些典籍以及长潋和步清风时不时同她说起的四海志怪,却没有一种能与他对上。
活像是从血泥里爬出来的一只妖邪,能有那等神通,不应是寂寂无名之辈。
难道这三危山除了獓靥,还招来了别的凶兽?
若真是如此,一山不容二虎,獓靥又去了哪?
传闻有误吗
沉思之际,她忽然感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当即凝灵成火,回身一掌!
悄悄绕过来的藤鞭被她迎头放了一把火,登时烧得在石潭便剧烈地扭动起来!
火克木,转眼间,那些藤蔓便烧成了灰。
她一咬牙,回头瞪了那鸟人一眼,催动剑气,御使寸情一剑扎在他小腿上!
只听一声凄厉的哀嚎,他吃痛地抱住了被刺穿的左腿,愤恨而又忌惮地盯着她,拖着血迹往后躲。
看这样子,多半是不会说话的妖兽了。
这浮山四面悬空,藤蔓随时都能打过来,她权衡了一番,还是决定一边防着这妖兽,一边找寻离开这儿的路。
师兄他们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甚至连传音与她都不曾,许是外头发生什么事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再挣扎一会儿。
蓄养了一些灵气后,她便御剑在四周转了一圈,此地着实荒凉,除了水声,便再没有别的声息了。
在这深渊之上,仿佛架起了一座坟墓,森冷,死寂。
她寻了一圈,仍旧没有找到可以出去的路,在这妖邪之地想要聚灵着实不易,她找一会儿便要停下来歇一歇,还要留着余地应对随时随地从身后冒出来的藤鞭。
那妖兽狡猾得很,吃过几回亏之后,反倒越挫越勇,她凝灵之时,都须得在身后设个禁制,真可谓诡计多端,晓得正面敌不过寸情,便想先拿下她这个剑主,若是教他得逞,想必她也将是那滩水中的骨头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