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222)
昨日那破庙外陆续有脚步声路,虽并无一人走进庙中,但也令人甚是焦躁,他离开那座破庙后,神使鬼差地回到令丘山,找了一处能歇脚的地方。
令丘荒废已久,近些年才有了些许生机,这屋子是从何而来?又是谁把他带到这的?
山中诡辩莫测,从前犯浑的时候也结下不少仇家,他不敢确信是谁趁虚而入,顿时戒备起来,穿好衣裳下榻。
走到门边,忽有心生犹豫,已经按在门框上的手僵了僵,踟蹰片刻,终是谨慎地将其缓缓推开。
这门瞧着新得很,倒不是说凡间那般精雕细琢的“新”,而是这木材新鲜,摸上去还有些许湿润,树皮也没有刨去,他甚至在门把上看到一截今春的新芽。
环顾四周,屋子各处都是这般,称不上简陋,只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屋内外没有妖邪的气息,更没有阴诡的杀气,推开门,便是春浓绿意,远处浪涌如雪,风翻层云,迎面而来的花香,都是透着舒心怡人的安宁。
紧绷的四肢百骸,似乎也随着这阵忽来之风,渐渐舒展。
他一时愕然,想不通这令丘山中,怎会在一夜间多出一座木石小屋来。
话说回来他又是怎么到这的?
昨夜梦中的画面像是被切碎了,在他脑子里没完没了地晃,拉扯得头疼,总是想起那张寡淡的脸,更难受。
虽不知是谁将他带到此处,但无论是谁,应当没有恶意,否则他昨晚就该见阎王去了。
他叹了口气,刚转过身,忽然听到一阵骨碌碌的动静,似是山石滚落,教人猝不及防。
脚下猝然顿住,下意识地追着声音跑去看个究竟。
熟悉的气息藏在温暖的风里,是他想都不敢去想的那个人。
他以为自己又想多了,弄错了,可绕过半座小屋,看到山坡下那道恰如幽渊曦光的荼白身影的刹那,他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涌,心像是要从难以喘息的嗓子里蹿出来,脑海中七零八落的碎片都被冲成了齑粉,如一树风吹雪,将晦暗长夜,迷惘落寞,都吹散了。
从此满心满眼,只看得到眼前一人而已。
陵光仓促地收拾着倾翻在地的几只石碗,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恰好看见重黎气喘吁吁地站在那。
她还没个心理准备,对视许久,才发现光顾着捯饬这锅粥,压根就没想好该同他说什么。
且此刻她还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哪有半分师长的威仪可言,怎么看都有些丢人。
天地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抹去了。
只有那人眼眶泛红,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望着她都舍不得眨眼。
这般炽热的目光,着实教她无所适从,不敢继续看他,局促地移开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方才手滑了一下。”
第八百二十三章 :弟子重黎,恭迎师尊复生
天净云清,万籁消弭,冗长的沉默像是归人窗上的月光,将满腔赤诚都化成了水。
而后,重黎缓缓地蹲了下去,屈着膝捂住了脸,几度哽咽。
陵光本以为久别重逢,这人或是瞠目结舌,或是一边惊呼,一边疯狗似的跑过来,却没想到他就这么蹲下了。
对,蹲下了。
这小子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可看着他半天没有起来的意思,又甚是尴尬。
八年没见,总不能看着他一直这么没出息地耷拉在那吧,种蘑菇吗?
犹豫片刻,她走了过去,从一对石碗石勺中腾出手来,用指尖轻轻在他肩上推了一下。
“做什么蹲在这,昨晚不是都见过了,别发神经,赶紧起啦。”
“昨晚?”重黎错愕地抬起头,怔忡良久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梦?”
陵光无奈地摇摇头,看他的眼神仿佛看着一傻子:“若是假的,昨晚抱”
“抱?”
“咳没什么。”陵光别开视线,懒得同他细说。
可那双漆夜般的眼却如熠熠玄火,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像是要将她每一根骨头都瞧仔细才罢休。
“师尊”脱口而出的一声师尊,带着细细微颤,八年,或是更久,等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了,在梦里无数次祈盼过云渺宫重开的那日,可都是假的。
一碰,就醒了。
此刻站在眼前的人,却如此真切,令他不由得鼻尖发酸。
“长潋不曾告诉你?”
他摇了摇头:“我这些年四处云游,昆仑那边并不知我的去向。”
这话倒是不假,令丘山与昆仑同在西海,虽说隔了几座山脉,于她而言,却也不过半日脚程,若是长潋有他的消息,她便不必下山后费劲儿绕这么一圈了。
他抬头望着她的眼神太过炙热,陵光被盯得头皮发麻,没来由的一阵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