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043)
昆仑珠玉甚多,一旦混入其中,多半是再也找不出来的。
错愕的魔尊站在青石阶下,风雪刺骨,他回过头来,用从未有过的憎恨眼神看向她。
云渺渺的神色始终未变,淡然得教人心寒。
“走吧,别回来了。”
他眼如充血,眦目欲裂,像是个被逼到极处,近乎崩溃的困兽,全然不顾这般大声可会引来旁人,近乎咆哮地对她嘶吼,仿佛要将她的名字都咬得稀碎。
蓄积了五千年的痛恨被再度唤醒,往日种种决绝历历在目。
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血都快炸开,指尖颤抖。
“果然如此你就是铁石心肠不,你没有心!你不配有心!你骨子里就是自负!目中无人!自命清高!”
“本性转世多少次都改不了,谁在你身边都是倒了八辈子霉!做你徒弟定是前世作恶多端遭的报应!你活该活该孤独永世!到死都孑然一身!”
他对着那张冷漠至极的脸骂出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怨毒之言。
可骂是骂了,却并不似想象中那般痛快。
他看到那双镜面般的桃花眼中倒映着的他的脸逐渐扭曲,像是被捏住了心肺,疼得他喘不上气。
“你明明”
他揪着心口的衣裳,与其说在质问,倒更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说到最后,沙哑的声音藏着难忍的哽咽。
“你明明说过,本尊排第一的”
站在廊下的人指尖微颤,终还是缓缓背过了身,叹息着,声音却不见半分动摇。
“仙魔殊途,你不能谅我,我也不能谅你,不必计较谁更心狠,走吧,走远些,这辈子别再见了。”
她步入云渺宫,将门一并合上。
廊下的脚步声混在雪里,从急促到渐远,直到再听不见了,她扶着柱子,艰难地蹲了下去。
孟逢君恰好在附近巡视,听到动静匆匆赶了过来,瞧见门前雪地上的男子脚印,暗道不好,忙推门入殿。
刚踏入殿中,便一眼瞧见了跪坐在墙边剧烈咳嗽的身影,赶紧上前扶人,却被她轻轻推开。
“没事咳咳咳!咳咳咳!”
这般撕心的咳喘,实在教人难以相信。
“我去给你倒杯水”孟逢君以为她是夜里受了寒,毕竟近来倒春寒,山中冷得很,好些百姓也病了。
哪成想刚将水端来,就见触目惊心的红从她指尖漏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衣摆上,雪白的衣洇开了点点血色,她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孟逢君猝不及防,惊愕地将人扶住,查看她的伤势,发现她脉象虚浮,经脉游走混乱,这哪是风寒,便是将死之人,也不过这般模样!
“是,是不是责罚重了?都让你别一个人扛着!死犟什么!”孟逢君使劲儿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搀起来,扶到椅子上坐着。
云渺渺面色煞白,脸上还沾着血迹,看着自己掌心的浊血,居然在笑。
“重黎的事,我扛下来是应当的咳咳!”
“行了!”孟逢君有些急躁,“坐在这别动,我去拿药,就你这身子骨,非扛那三百诛心针做什么,真想死了吗”
天虞山门规哪里是写来看看的,私藏魔族是何等罪名,三百诛心针是拿来惩治仙门重犯的手段,根扎下去就能疼得死去活来。
原本她和清风师兄,还有那几个帮着隐瞒的弟子分一分还能挨过去,偏偏这死心眼儿的非一力给担了,那镜鸾上君身为人家的命兽,竟也不拦着些,看着自家主上受苦也能忍得住?
换了她家毕方,早扑上来烧人了。
她絮絮叨叨地出去了,云渺宫离药库还有些脚程,待她冒着风雪折回来,方才还气若游丝的云渺渺竟然不在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稀稀拉拉的烛火。
她心头一跳,放下药就冲出去找人。
所幸没跑出多远,便瞧见一抹雪白在朝雾花丛间走动,埋头拨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外头这样冷,那沉重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时不时还会咳出些血来。
她急了,上前将人拉了起来。
“云渺渺你找死啊!不是让你在屋里等我吗!你找什么呢?”
云渺渺似乎没什么心思和力气同她细说,毅然将她推开。
“你先回去吧,我记得丢在这了”
她的神智似乎也有些模糊,瞧着昏昏沉沉的。
孟逢君伸手一摸她额头。
果然烫得很。
“赶紧跟我回去,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非大半夜找?明日再找一样的!”她跟师父学医术,可不是为了看人这么糟践自己。
云渺渺摇了摇头,病成这副样子居然还如此之犟。
“不行,得找,明日就找不到了”
孟逢君是真来火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非把自个儿折腾死吗!你以为诛心针是同你开玩笑的?走了个魔尊,真以为就没人再治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