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诀(104)
沈喻风也听得心烦意燥,恰在此时喝尽杯中最后一口茶,干脆上了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云敛看到他就这么走了,登时怒气又猛地冲上来,唤来店小二,指着他离去的身影,问道:“他住在哪里?”
“客官,您的那位朋友住在二楼东侧。”店小二恭恭敬敬地回道。
“好,”他又从怀里掏出一锭二两重的白银,神情倨傲道,“二楼给我全包了。”
“这——”那店小二为难起来,“客官,我们二楼还住着人呢。”
“把他们都赶走就是了。”云敛答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这是个棘手问题。
“这——客官——”那店小二苦笑道,“我,我不敢啊。”
云敛脱口许了一个高价格,道:“反正少爷我已经预定下了,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办到。”
他们正为难间,那掌柜的看到这边,明白又是云敛在故意使坏,只得亲自过来解决此事,他一是不敢得罪云敛,二是看在钱的份上,最后答应了云敛要求,将二楼住客都请走。
店里出动前堂与后厨所有伙计,上了二楼逐个敲门,好声好气地请二楼住户搬离到后院和一楼。
二楼的住客本在自己厢房住得好好的,哪能接受这等无理要求,不少人骂骂咧咧,甚至有的就在门口闹起来,知道是云敛所为后,一个个都怒气冲冲瞪着他,云敛也不在乎,他负着手,在楼梯间昂着头,专门只看沈喻风那一扇门,就等着他什么时候出来打抱不平。
外面鸡飞狗跳,怨声载道,沈喻风虽然坐在房间,还是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明白是云敛所为。他深深吸了口气,试图无视掉这些嘈杂声。
等到二楼住客全都被请走,沈喻风还是没有出来阻止,云敛的苦心频频落空,又不甘心,又想到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他干脆上了二楼,来到沈喻风门前站着,片晌,抬步进了他左侧那间厢房。
他寒症还没完全恢复,经历今天这一出闹剧,其实自己也有点累了,进门后,寻了床榻摘了头上幂篱,就直接躺下去。
他根本不担心沈喻风会趁他睡觉时离开,离长安越近,就越靠近云家势力范围,沈喻风想到长安救人的话,根本避不开云家耳目。
这般想着,鼻间突然闻到一股腥甜的味道,一阵突如其来的倦意袭来,他就此闭上眼,沉沉地进入睡乡。
***
沈喻风听到外面终于安静,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不由大为伤神,暗叹道:今天云敛暂且安分片刻,但是难保之后不会再闹出什么事。被这冤家缠上了,未来长安之行恐怕将一路都不得安宁。他思忖片刻,收拾起行囊——他打算提早一天离开,避开云敛。
他休憩了半个时辰,天全暗了,蓦地听到外面脚步轻轻踏在木板上的脚步声,警惕起来,开了门,随意地往隔壁房门一扫,却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云敛房间外探头探脑。
沈喻风猛然喝道:“做什么?!”
他心下一惊,大步走过去。
那几个人被他喝了一声,又见他迎面而来,面色变得怪异,在沈喻风走过去前,争先恐后地溜下另一边的楼梯。
他们正是方才在楼下被云敛冷眼斥退的那几个人。
沈喻风看着他们从客栈大门离开,又侧耳听了一下异常静谧的房间,感到十分奇怪,依照云敛的警觉程度来看,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在房门外,还睡得这般沉。
他突然间觉得哪里不对,一掌拍开云敛房门,瞬间,一股甜到发腻的异香扑鼻而来。
沈喻风走进去,摸索着找到火石,点亮烛火,来到云敛床边,听着被子里若有若无的低吟声——显然是咬住被子,将声音死死压了下去。
沈喻风忍不住想:“活该!明知自己身体还没恢复,还非要这么招摇过市,显摆财富,被一群地痞无赖下了药。”
他一手秉烛,一手将被子掀开,接着,一张满脸潮红的脸显现出来。
云敛双目紧闭,全身烫若火炉,嘴里不断地呻吟出声,眼角、双颊、脖颈全是染红的情欲,那股浓烈到甜腻的香味充斥在房中,连空气都似乎被这股热气灼伤。
沈喻风诧异了下,急缩回手,不对,这——这哪里是普通迷药?
分明就是市井无赖最喜欢用的那种下三流的春|药!
他目光随意一扫,看到垂挂在床帘外侧的幂篱,突然间,似恍然大悟。
要不是此刻情境过于诡异,他简直要大声笑出来:方才云敛一身白袍在客栈一楼大厅出入,戴着幂篱还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难怪被那群地痞当做了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在他房里下了春|药,欲行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