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宫(86)
我立即反驳,“不是,”很郑重地说,“绝对不是。”那是一段让人肯定地历史,可以做为某日阳光下携手回忆的历史,怎么能是心血来潮呢,它很重要,我要记清楚。
“我要想起来,只要有人提醒我。我现在就能想起来,”我去摇晃他地胳膊,“如果我能想起来。我就说给你听,我告诉你我那时候的感觉。你让我想起来吧。”
他的手指忽然之间紧缩。他闭上眼睛,仿佛是在思考。等他睁开眼睛的瞬间,晶亮的眼睛不再波动了,而是一种深刻地恒定,我静静地等待着他说,我的脑子已经开始越来越模糊了,还有深深的倦乏。
他伸出手,摸着我的长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是在做梦,你还没有醒过来,什么都不是,不是记忆,那是梦,谁都会做梦,现在你也累了,需要接着休息。”
我反手抓住他的手指,拼命摇头,“不对,你不应该说这个,你怎么能告诉我,我是在做荒唐的梦。”
他却笑笑,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我不喜欢他这个表情,因为他这个表情流露的意思是我只是一枕黄粱。
我说:“如果你告诉我,我是在做梦,那我就真会把它当成是梦,因为如果当成是梦的话,我忽然就轻松很多,谁不会做梦呢,梦醒以后就烟消云散了。”
他看着我笑笑,“你要吃糖吗?”他从身边找出一块糖来放在我唇边,然后我不假思索就含进嘴里,糖很甜,甜的我皱起眉头笑,“有一股药味。”
我看着他地眉眼,他秀丽的眉毛,他离我这么近,可是我开始越来越看不清他,他的笑渐渐地变了,上扬地嘴角落下来,然后我就看不见了。“可是如果你骗了我,我会很难过。”这是我最后要说的话。
我迷迷糊糊醒过来地时候,昏头昏脑地,我坐起来,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墙,和没有打开地窗子。
清醒以后,对发生的事有七分印象,是我在跟水仙玩小豹子,然后看见了流暄,看见流暄以后,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汗汗汗,这不是我的小屋,我仔细打量这个房间,这分明是金宫殿里的那张大床。
天呐,我怎么会在这里,呃,果然应了我前几天说的那些话,我说,说不定有一点我会在金宫里留宿。而且,我好像还做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梦。我的脸忽然充血了,我急忙看身边的位置,床单有些凌乱,但是身边没有人。
我到底有没有做梦,我做了什么梦,是不是也把流暄梦进去了。
我不但睡了人家的床,还把人家弄到梦里去了。我这不止是无礼了,我这是闯了大祸,起码够被杀头的份了。
记忆空白,然后还做了某种暧昧的梦。犯了错,感觉自己立即渺小了很多,幸亏自己的衣服还穿的整整齐齐,流暄也没有在这里。
想想自己的罪过,最好的情况就是:不小心昏迷,然后被流暄批准留在金宫里。不然再用力回想,我确实也没干什么啊。兽性大发,砸碎东西?我仔细看了四周,呃,没有这种可能,一切都好好的呢。
迷迷糊糊,非礼了流暄?我咽了一口吐沫,这种事我不敢肯定,我到底有没有更失礼?
急忙从床上下来,轻手轻脚穿好鞋子然后把床整理好,两个枕头也摆放整齐,然后鼓足勇气面对可能在外面书房里的流暄。
我走到书房里,又是出了一头的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我听着自己的心跳,环视了四周,结论是,没有人。
然后我又把屋子里仔仔细细找了一遍,除了晒太阳的白猫,一无所获。
看样子我是睡了一晚上,现在接近正午,早课那边是肯定迟了,但是我如果继续藏在这里,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话,以后就更没办法解释这件事了。
于是想好了一切,我就匆匆忙忙往外跑。
谁知道是不是好奇心作祟,还是做了错事有点慌张,竟然就七拐八拐跑到一个陌生的小院里来了。两边站岗的头带党,竟然也没有提醒我走错路,我就好像一只被得了特许的没头苍蝇,到处乱窜最多只能引来别人侧目看两眼。
走到陌生的地方,我就更加的小心翼翼,一边提醒自己应该转头离开,一边好奇地往里面走,不知不觉还提了一口气,走路几乎没有了声音。
往里走,空气中就传来一股药香,我想起曾在藏书阁里看见的那个浑身草药味儿的年轻人。
整个屋子气氛有些怪异,我立在那里没有动,然后就听见有人说话,“想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让她把以前的事全都忘记,另一个是把属于别人的经历当作记忆灌输给她。对于我们来说,第一个是不适用的,所以我们用了第二个,而且我看来,不是很有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