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亭目光停在上面。

唐初紧跟着他看过去，突然笑着摇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他对于这些国家制度、反抗事件很有研究。这样的情况若是如他所说，牺牲是必然的。任何人任何组织，要在一定时间内达成一项伟绩，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

连亭转过头，“……伟绩？”

唐初一边推着他朝武器库走，一边耸肩道：

“我明白，没有人愿意相信神是错的，而且帝国从来如此，生活在其中的人，很难主动察觉到有什么问题。贵族从来都是统治阶级，难道就没有人想着要——换一换、轮替一次？”

连亭心神微动。

唐初继续道：“比如什么叫做共治，什么叫做共和，权力的专享在共治出现之前没有一点问题，所以在之前也说不上什么错误。而现在，有了先行者。”他看向训练场那一堆高大琳琅的武器，“尽管先行者或许已经暂时死去。”

“共治么……”连亭手指轻轻敲打着轮椅的扶手，“……听起来倒是不错。”

第108章 谈话

依鲁斯带人负责把武器之类都运送到军舰上面去, 因为不出意外，往后他们可能要长久地居住在军舰之上了。连亭则带着唐初走进一间不起眼的房间，不知道在旁边按了什么, 一扇门在墙壁上出现，缓缓打开。

唐初有些惊讶。“这是……”

“元帅应该在里面。”连亭难得局促道：“……你先进去？”

这里像是一个地下训练场, 一块颇大的操场，上面是控制的虚拟光线。一边有几排房屋，连亭走到其中一间, 敲了敲门。

“进来。”

连亭看了唐初一眼，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办公室的样子，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显得很明亮。里面一个头发半百的中年男人, 但是显得精神矍铄, 眼光锐利而坚韧；他一身便服，头顶一个瓜皮帽, 又显得很有生活气息。

连亭上前一步，眼神里似乎有些想念，但还是保持恭敬道：

“老师, 我回来了。”

袁越把连亭上下打量一遍, 最后目光落到他的腿上, “……伤如何了？”

“还好。”

袁越点点头, 便开始打量唐初。

这回的视线要比打量连亭要锋锐很多，一个眼神能剥掉人所有伪装似的，然而唐初不为所动, 只是心里有些微的纠结。

这位是帝国元帅，他要是打招呼的话，是直接喊“元帅”呢，还是跟着连亭叫“老师”？

旁边房间里是雷莫，跟随袁越的百来个亲兵也暂时住在这几排屋子里。唐初从袁越那里出来之后，面对的就是一群人故作不经意的打量。

那个叫做雷莫的元帅副官则要直白很多，目光里是显而易见的挑剔。唐初微微一思考，便知道了这些人是因为他是连亭的另一半而关注他，不禁微微得意，从这些人身前走过去的身姿也挺拔许多了。

他想知道回程这短短一天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那个勇于反抗贵族的所谓“奴隶联盟”这个组织竟然被缴械在荣光军团驻地里。他原本的想法是，即使不能够打起来——就算是要打起来——奴隶联盟逃走的机会还是有的。他们要的是修改法律，而这个对于贵族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有人敢于威胁，贵族便可以妥协。

而现在修改法律的风声还没有，奴隶联盟却似乎是败了。

然后他找上那个叫雷莫的副官。

对方脾气很暴躁，两次靠近都被他瞪一眼躲过去。唐初不依不饶，跟到对方门口，雷莫这才双手环胸，眯着眼道：

“有什么事，唐大少爷？”

唐初指指头顶，“上面那些武器是怎么回事？我在星网上没有看到消息。”

雷莫嗤笑道：“星网上当然……你进来我跟你讲。”

雷莫让了让，唐初走进去，结果对方猛地一个横扫。唐初早有戒备，扶着门框腾身而起，躲过对方的攻击，顺带着一脚侧踢在雷莫肩部。雷莫一个踉跄，站定之后转了转胳膊，感受到对方的力量，干脆地认了输：

“我打不过你。”

唐初站定，挑眉道：“承让。”

雷莫的眼神这回少了许多挑剔，干脆放他进屋，说道：

“贵族和皇室这一会，可算是走错了一步。”

“噢？”唐初饶有兴趣。

“之前奴隶联盟在帝都星外面布兵，而唐瑨和元帅都没有回应政府方面的通信。贵族大臣抓了许多奴隶集结在广场上，要杀他们来威胁外面的奴隶联盟解兵投降。”

唐初说道：“他们既然敢于过来，肯定不会在意意料中的威胁和牺牲。”

雷莫道：“但是牺牲的是普通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