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之书(138)

作者:matthia

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打乱了既定的所有计划。比起查禁运品,调查毒杀成了第一优先的事。

救济院老妪死了太久,已经法检出毒物。但昨夜多亏有冬蓟,他保留了有毒的麦酒的样本,还有因毒液变色的清水和木杯。

很快,法师们拿到了这些东西。不用进实验室,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毒物。出于谨慎,还是有个法师花了点时间提取了毒物。确实是紫鼠草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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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过去了。佣兵们和冬蓟一直被丢在地牢里。

快到傍晚时,终于有士兵下来了。佣兵们又开始大喊大叫,他们仍然和尸体共处一室,肯定非常愤怒。但卫兵没理他们,只把冬蓟带出了监室。

走上台阶时,冬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佣兵们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看得到,这个法师面色憔悴,双眼红肿,显然一夜一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不仅如此,他现在正在发抖。

只回头看了一眼,冬蓟就转回身,安安静静跟着卫兵走了上去。

囚室里的佣兵们面面相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冬蓟说过的话。

冬蓟被一路带进了审判庭。

审判庭与评议庭的结构不同。评议庭面积更大,设置了环形阶梯座位,能坐下上百人,而审判庭面积比较小,房间尽头有三个座位,今天分别坐着审判官、执政官和王都庭臣,左右墙边还有两列长桌,能坐下十来人。房间正中心有一铁椅,用来禁锢犯人,铁椅左右还分别有两个普通木椅,是执刑人的座位。

在珊德尼亚的审判庭上,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向犯人问话,但要服从审判官的主持。最后,审判官会与在场权位最高的人一起做出判断。

走进审判庭时,冬蓟稍稍愣了一下。

左右两侧的座位上,贝罗斯与阿尔丁赫然在列。

他俩都来自商会,所以座位相邻。冬蓟向他们投去目光,他们并没有任何表示。

冬蓟也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他见过神殿的牧首和骑士支队长,见过海港城执政官,又从衣着判断出现场有几个人是法师,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眼熟的人了。

冬蓟被士兵按着坐在了铁椅中,双手铐在扶手上。坐好后,他回了一下头,椅背很高,挡住了他的视线。在这个位置,他看不见阿尔丁。

冬蓟坐定之后,执政官也没多废话,立刻开始提问。他没有先提市集的事,而是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冬蓟很配合地开口回答。他的嗓子干哑得厉害,说出的话都有点难以辨识了。

发出声音后,冬蓟也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王都庭臣有点听不下去了,抬手示意他停下。庭臣对执政官说:“给他拿杯水吧,我这耳朵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执刑人拿来一杯水。因为冬蓟的手被铐着,执刑人把水递到了他嘴边。

又是锡杯。

冬蓟呆呆地看着那杯子,半天没有去喝。

他并不是害怕有毒。他知道投毒的人是谁,她应该不至于要杀他。

他会发愣,是因为锡杯令他想起昨夜的惨剧,也想起救济院里那位素不相识的老妪。

这些人死了。冬蓟虽然不悲伤,但至少会感到惋惜和恐惧。

像三月那样的死灵师,肯定并不在乎这点事。不仅是她……冬蓟忍不住想,大概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怎么在乎吧。

执刑人没有耐心哄他,就把杯子按在他嘴上,让他快喝。冬蓟为了能说清话,赶紧努力集中精神,咽下几口水,但大多数水还是流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嘶哑的嗓音多少缓解了一点。冬蓟不需要别人催促,主动继续说了下去。

他简述完昨天发生的事,然后解释什么是紫鼠草汁。执政官没有耐心听他分析毒理,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冬蓟稍稍犹豫了一下,回答:“我知道。”

他的角度看不见,后面的小贝罗斯微微皱眉,阿尔丁则留意着小贝罗斯的神色。

“你知道?是谁?”

冬蓟叹了口气。

在地牢里,他对佣兵们说:到审判庭上也不需要考虑如何应对,只要说实话就好。

那么他自己也一样。

冬蓟回答:“据我所知,她叫艾琳·塔尔。”

“这个人现在在哪?她是什么身份?”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自称是贝罗斯大人的使者。”

他话音一落,审判庭里立刻骚动起来。人们多半不知道谁叫艾琳,但大家都认识贝罗斯。

审判官和执政官交换了一下眼神。王都庭臣惊讶地抬起眼,看了看大厅中间的冬蓟,又看了看冬蓟斜后方的贝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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