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群山静寂，最适合恋人相偎相依。

“好好看，”玉璃评价，“像魔鬼版本的星空。”

玄墨哼了一声，“对，魔鬼头子就站你旁边呢。”

玉璃摇摇头，“是大魔鬼头子。”

玄墨捏了捏她的脸。

其实玄墨有点紧张，他活了一万三千多年，从没求过婚。他这几个月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可是到了真正要求婚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完全的把握。

他转着口袋里的戒指，过了半晌，终于对着玉璃叫了一声：“平平。”

“嗯？”

他搂着玉璃的腰，让玉璃转过身来，背靠群山，面对着他。

玄墨平复了一下呼吸，慢慢说道：“我这一万多年，只喜欢过一件东西，就是整个魔界。所以从小到大，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得到它。”

玉璃认真地听他讲着。

“我没爱过别的人，所以也不知道，我喜欢的人和魔界比，哪个更重要。不过我也没纠结过这个问题，因为我喜欢的人早就在六道轮回里不知道转世多少次了，她早就不记得我了。可是紫峥婚礼的那天，你突然就上台了，我那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在想，我都已经是魔尊了，最喜欢的东西我已经拥有了，就算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也可以很开心。”

玉璃心想，这是什么逻辑，就和他不用吃东西一样。

“但是，我想让你开心，可是总是适得其反，我总是让你难过。我还总给你带来危险，在人间的时候你就没能善终，我想，你离我远一点，也许会好一些。但是你受伤的那天，我很崩溃，我是真的不明白，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可是你怎么就那样，躺在无野地了呢？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万一你这次又离开了，我还是愿意去找你的。”

玉璃抱住玄墨，“不行。”

嗓音哽咽。

“醒过来的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不管你在谁那里，我都不会放心的。我的宝贝，就应该让我自己照顾。”

玄墨松开玉璃，单膝跪地，把一枚戒指举到她面前，“所以，玉璃小姐，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玉璃站在那儿，楞了好几秒。

她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玄墨。

他是魔界之主，也是她很爱很爱的人，是那个，大概以后不管遇到多少次，她都会重新爱上的人。

玉璃抹了抹眼泪，把戒指拿了过来。

她自己打了一束光，端详着这枚戒指。戒指是她喜欢的双戒环，但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块黑宝石上。

看清楚了以后，她眼泪流得更多了。

玉璃拿着戒指，低头看着还在单膝跪地的玄墨，问道：“如果你爱我，为什么那天不救我呢？”

“我没有不救你。”

“我知道你不会不救我的，”她吸了吸鼻子，“他们都说是连川救了我，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傻子？这真气这么凉，怎么可能是连川给我的？”

玉璃让玄墨站了起来，抱住了他。

“哥哥，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多少修为了？”玉璃担忧地看着他。

“玉璃公主是不是看不起我？你那伤用得着我这么多修为吗？”

她蹭了蹭他的胸口，“我知道我自己伤得有多重。”

“一半而已，剩下的这一半，怕是玉璃公主修个十万年八万年的也没有。”

玄墨说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玉璃打了他一下，“怎么求婚还骂人呢？！”

“我错了。”

玉璃拿起了这枚戒指，“哥哥，这个外面是玄英石，里面是什么？”

“玉璃公主不是对宝石造诣颇深吗？”

“这不是石头，这是块冰，”玉璃哭出了声音，“玄墨，这是你的原形吗？”

玄墨有点惊讶，他没想到玉璃猜得这么快。

他捧着玉璃的脸说道：“玉璃公主倒是挺聪明的。”

“那你是不是很疼？你为什么要把这么一大块切下来做成戒指，那你怎么办？”

玉璃搂着玄墨，哭得很大声，然而玄墨笑出了声。

“疼倒是确实有点疼，但是，宝贝，不是谁的原形都像你一样，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真的？”

玄墨点点头。

“我不相信，你给我看看才行。”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块冰。”

“那是多大的冰呢？”

玄墨打量了一下玉璃，“比你大，大很多。”

玉璃放心了，又把戒指还给了玄墨。

玄墨当场就慌了。

“玉璃，你还想听我跟你解释什么，我都跟你说。”

“你倒是给我戴上呀……”玉璃小声说道。

听见这句话，在玄墨心里悬了两个多月的大石头才终于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