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劫(88)
是刃凌。
淸渝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肯定。
“这一世失败了啊……”
刃凌的叹息和甲狮山上的语气相仿,说出口的那瞬间,脸上透着失望,这时的刃凌还可以成为人的模样,还可以四处行走?
有一阵疼痛袭来,淸渝看着墙上落了两道痕迹,他心中明白早应该停下来,可手却忍不住再度举起又划下,只有宣泄才能让他得到丝毫喘息。
清晨的大院门口落着一叠白布,仆人们掀开来看,慌忙跑回去,再后来,一华服男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捂着嘴吃惊地看着地上。那白布包裹着一只白色狐狸,早已经死去,全身僵硬。华服男人满脸震惊,蹲下来抱起那狐狸,他似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他抱着狐狸往回走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狼狈不堪,可那狐狸仍旧稳稳在他怀中,他抱得死紧,似乎再也不会撒手了。
待人们进府,府邸外的古树下步出一人来,本黑白相间的头发已经很少见着黑发了。
“这一世也——”刃凌只说了四个字,面上是比失望更沉重的沮丧无力。
淸渝咬紧牙关,再度挥出灵力的同时想将这些画面一同挥出。
疼痛持续下,墙壁上已经布满了痕迹,纵横交错,宛如蜘蛛结成的蛛网,丑陋密集,淸渝喘了口气,他低头,看见白色地砖上有一滴水,那是他额头淌下来的汗。
向来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的淸渝君乌发缠绕在脸庞四周,顺着脸庞滴落着汗水,他抬眸,那墙壁上浮现着纷杂的画面。
刃凌缓缓从袖楼回旋的楼梯上下来,手中捏着一颗妖丹;刃凌站在简易的木屋门前,看着男人本只是拿着匕首想要挥退眼前的犬,却不料那犬生了死心,将胸膛往匕首上扎去,甚至连呜咽声都没有发出就这么死在屋内;刃凌在一棵杏树下揣着另一个妖丹,看着两个男人挖着埋藏在树下的酒;刃凌蹲在阵法外,在凤凰们的啼叫声中,用手接住往外滚落的妖丹。
刃凌此刻头发全白,瘦得风一吹就能倒。他怀中已经有六颗妖丹,这些妖丹赤红赤红,有些刺眼,他仰头看着天,脸上不再是失望和沉郁,而是绝望。
满脸的绝望。
“淸渝,你能往前迈一步吗?”
什么意思?淸渝头痛欲裂,他皱眉闭眼,那些画面却如鬼魅般从墙上转移到他脑海中,即便闭上了眼睛也印在他面前,那里夕阳西下,火红的云朵像是被晚霞染成,远远望去,瑰丽美好,有什么在踹自己,淸渝低头看见红色的衣裳在自己的腰间,此刻他感觉到了来自背上的重量。
“快看啊淸渝,好美的太阳!”少年声音清脆,充满了欢乐。
“砰——”这一瞬,淸渝再也忍不住,手一挥,竟然将大殿的柱子给击碎了。
听闻声响进来的小仙们惊慌失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再看自己主君如此狼狈,竟有些不敢靠近,淸渝半低着头,看见自己符咒上的黑气少了些,正逐渐消失。
“君,君上——”沄池小声又颤抖地询问着,生怕惊扰了淸渝。
淸渝闭了下眼,再度睁开,“我没事。”一出口,嗓子喑哑。
沄池等小仙有些急,这怎么也不像是没事呀,他们互视一眼,站在原地不敢动。
“真的没事。”淸渝再度开口,“你们出去。”
小仙们没有权力违抗君上的指令,可淸渝君现在的状态又着实令人担心,他们都想多说些什么又忍耐下来,退是退出去了,但都没走远,停留在这殿外。
淸渝深深舒了口气,他环顾四周,只确认了一件事,这个诅咒应当同龙乾居没有关系,但和等死的狼族,犯了天罪的貔貅有关系。
他们一定知道什么内情。
☆、制万家灯火,诱辰溪上天
第50章
极东海域最近可热闹了。原本寂静孤独的海域深处来了一位灵力充沛的大人物,这位大人物没有一丝高傲,反而同一群低等精怪玩得起劲。
精怪们渐渐没皮没脸,缠着灼炀玩了起来。
那日辰溪晚上刚走出来就看见一只海胆爬到了灼炀头上,还不断朝灼炀的眼睛逼去,看得辰溪心里一颤,却见灼炀好脾气地任由这只小海胆往他脸上作怪,隔了好一会儿才捉下这只小海胆,手很温柔,将这小东西放在了自己掌心里。
灼炀看见了辰溪,笑道:“挺可爱。”也不知道是在说海胆还是在说辰溪。
再看辰溪已经羞红了脸。
灼炀松开手让海胆自己去玩,这才靠近辰溪,他道:“现在有空吗?”
辰溪点点头。
“来。”他伸手一指,指向了极东海域的上方,“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