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娇娇(97)
她,在生气?
齐荀停顿的功夫,安娴垂下脑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刚站起身还未往回走,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齐荀将安娴从楼梯处抱了下来,脸色结了厚厚一层冰霜,无人敢靠近,驿站里的动静早就停了下来,里头的人均是被齐荀适才利落果断的剑法所慑住,一剑过去,要了五个人的命,当初进来了六人,如今留在场上的也就只有伤了一条胳膊的刘峰青。
王大头站在楼道口子上,周身抖成了筛子。
也就只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可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安娴叫的那声齐恒彝,声音不大,整个楼梯道上除了齐荀,也就只有他能听的见。
齐国有几个姓齐的。
王大头想哭都不敢哭出来,林家这是让他死,他只能死,可人临时的关头,总是怕死的,这会,王大头心中还是抱了一丝侥幸,希望自己做的事情,不会被追究出来。
他就知道,自己最开始的直觉没错,他从没有看走眼过,但怪就怪自己没有坚持,相信了太子已经去了陈国的消息。
林家昨夜的递过来的信,只让他想办法杀人,却没有告诉他杀的是什么人。
如今再回想起来,不就很好想了吗?林家想要的东西不外乎就是东宫,而东宫能威胁到林家的人,也就只有刚来齐国不久的太子妃。
如此明显了,为何自己就那么蠢,居然没有参透?
可想到了又如何,只要林家吩咐了,他就得做,不做也得死,遵守诺言而死还能为妻儿争得一份安然无恙。
王大头看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和横七竖八的尸首,才领悟过来,昨日从秦字牌马车到驿站到这一刻,也就是他王大头的死期。
刘峰青的临时到访,到底是不是凑巧的,如今谁又能说的准,他本以为是天赐良机,今日借着刘峰青的刀,杀了那位夫人,谁知道不但没成功,杀的人居然会是太子和太子妃。
天要他亡,他又能如何。
在齐荀去抱安娴时,刘峰青就已经逃出了驿站,马蹄飞驰,溅了一路的积水,能有如此动作,想必是不知情的。
倘若知道了他刚才拿刀砍杀的人是太子,恐怕早就腿软瘫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力气逃跑。
齐荀没让人去追,黑压压的暗卫在刘峰青走后,将驿站围的水泄不通,屋外散开的天色,乌云再次凝结,豆大的雨点子砸在驿站的瓦片上,砰砰直响,齐荀抱着安娴走出驿站时,终究还是对身后的王大头有了交代。
“带走。”要让一个人说出实话,他有千万种法子。
一场雨下过,到第二日天晴时,一切都已无痕迹。
马车从驿站出发,走了一日,已经到了下一个城镇,周围再也瞧不见半点荒凉,安娴在马车内睡了整整一日,惊吓过度加之伤了心,又因为在出发前的几个夜里,一直都没歇息好。
这一觉,连带着之前的本都补回来了。
等到安娴睁开眼睛,屋里已经点了油灯,楼下人来人往的嘈杂声入耳,安娴猛地坐起来,脸上的血迹已经被人擦拭干净,瞧不出半点狼狈,唯有染了鲜血的衣衫,能证明驿站的那场浩劫,确确实实发生过。
当时安娴是挺伤心的,可睡了一觉之后,那感觉忘记的七七八八,周身又似是满血复活了一般,充满了力量。
安娴的妈妈就曾对七大姑八大姨夸过口,这孩子没有隔夜仇,很多事情睡上一夜就能忘了干净,但她没说,这也得看什么事情,是有选择性的,想忘了能忘,不想忘的也不会忘。
对齐荀带给她的失望,她没忘,但自己对齐荀说的那句话,她想忘。
就算要回陈国,至少也得等到她安全到了陈国再说。
安娴起来将屋里转了个遍,确定此时已经不在驿站了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客栈的后院,一扇窗户支开,能看到外面的一片鸟语花香,前方是一道巷子口,来往路过的人多,安娴适才听到的嘈杂声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屋内除了自个儿,再没有旁人,齐荀不在,安娴心里还有些慌,正欲打开门去瞧瞧,外面便进来了一婆子,“姑娘,屋里的热水都备好了,姑娘既然醒了,就先沐浴更衣,换洗的衣裳奴才也带过了。”
婆子是齐荀暗哨里头养着的人,一路没有随从,但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他的人,在齐国皇宫,齐荀是万人敬仰的太子,混在江湖道上,他也同样有自己的人马和眼线。
“秦公子去外面办事,过会儿就回来,公子说姑娘有什么要问的,就先问奴才,奴才知道的都会告诉姑娘。”
安娴倒也没有什么可问的,既然齐荀还没丢下她,那自己定是安全的,问了一句婆子,这是何处,也就没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