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会知道老夫会答应您要求？您现在已经是乌西的外姓王了！”

“但你还是一口一个瑾王！”子宬轻笑一声，凑近曹堃耳边沉声道：“虽然这个称呼让本王很不顺耳，但是，你要记住，本王母妃的事，你脱不了干系！”

“珍妃之事，老夫是有责任。所以您这次是来杀我的？”曹堃淡然道。

“你，我自然会杀，但不是现在！你给贤王找宝藏，不如为本王找！如真找到，本王倒是可以饶了你！”

眼前这人，白衣翩然，嘴角含笑，但眼中却冰天雪地，冷冽瘆人。从他嘴里吐出的一字一语，像是裹着糖衣的□□，终是会要人性命。

儿时纯真笑颜的人，黑暗中邪魅□□的人，屋檐上冰冷无情的人，月色中拘谨含蓄的人，天牢里愤怒担忧的人，别离时冷漠决然的人。。。你有太多面，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或许每一面都是你，只是我们太陌生。

我与子宬走出酒楼，两人并行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心中的疑问与沉重萦绕着我。

“刚才曹堃说的话。。。你能当没听到吗？”我抬头问他。

“不能！”他突然一本正经地拒绝了我，我一脸尴尬。

“不过，本王也没兴趣说出去！”他轻笑一下，与刚才在屋内不同，眼中笑意浓浓。

我撇撇嘴，原来他是故意捉弄我。这与先前那眼中含冰的他判若两人，我叹了口气。如果曹堃说的是真的，那他不就是我哥了吗？天上平白无故掉下来这么一个哥，那个高高在上的他竟成了我哥，我真是不适应，这一切，如梦一般。

“你在为身世烦恼？”他敛了笑问。

“嗯，有些没缓过来。但只要你们不说出去，其实也没什么。明天一醒来就好了！”我笑笑。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你一贯如此。”子宬也笑笑。

说得好像好了解我一样。。。不过，他也算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亲人了。

“这个哥哥，在南越时我请你吃了一顿饭，这次，当哥哥的是不是应该请回来？”我打趣道，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他突然不笑了，皱着眉头看着我。

“怎么？请顿饭不愿意？”我更尴尬了。。。

“你这么想要一个哥哥？”他声音冷冰冰地，像天岁城外的寒风，瞬间能让人冻住。

“没什么想要不想要啊，这老天爷指派的，我又不能给他老人家送回去，对吧？”我故作轻松道，否则面前这股冷空气会让人窒息而死！

“我不是你哥。”声音生硬，带着怨气。

“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难道曹堃真是瞎扯的？

“我不是武帝亲生的！”这话如一声惊雷平地起！

“噗！”我差点被口水噎死。这？这。。。我刚得知自己是皇帝亲生的，以为有了个皇子哥哥，转头这皇子哥哥不是皇帝亲生？这皇宫里到底是些什么？

太、淫、乱、了！

“这事，整个南越皇庭心知肚明，这种丑闻，只是所有人都秘而不宣而已。”子宬脸色十分难看。

“我母妃本是乌西派去南越的和亲公主，我们乌西人尊崇佛教，武帝因独爱我母妃，便在宫中设了佛院。我十一岁那年，司徒玉卿竟说我母妃□□僧人，武帝盛怒，当场赐死了她。武帝本欲也处死我，但没有有力的证据，后来只是把我幽禁。也就是因为此事牵连，武帝灭佛教，独尊道教。那个司徒玉卿更是一步登天，万人之上！”

“而我后来的事相信你也有所耳闻，荒淫无道，被刺杀而诈死，潜逃乌西，取了乌西公主，成为乌西的外姓王。”子宬面沉似水。

说这事时，他一直没像以前那般自称本王，而是跌落尘埃。

“那你母妃的事，曹堃也参与其中？”我问。

“曹堃虽是钦天监，但对易经八卦等术数也是非常感兴趣。于是他与司徒玉卿走得很近，司徒玉卿在他身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一个毫无权力的宠臣想要大权在握，谈何容易？南越也是佛教盛行，道教罅隙求生，但他野心勃勃，攻于心计。他用了最直接又最有杀伤力的办法，从我母妃下手！司徒玉卿杀人，曹堃递刀！当年钦天监说我提前两个月出生，解了南越大旱，是天降祥瑞。后来要杀人时说我出生时辰不对！真是可笑！”子宬扯出一个苦笑。

我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却茫然不知如何去安慰。是给他说这事过去了这么久，你母妃早已入土为安，司徒玉卿也不在人世，你就忘记吧？还是现在向生者复仇，以慰你母妃在天之灵？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

“逝者已矣，如今你有乌西庇佑，南越也不敢动你！”我琢磨了半晌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