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86)
她听着细微蝉鸣,循着小道行了十几步,眼前豁然一亮。
这宅邸之中,竟有一片小湖!
夜色幽邃,湖面平静无波,只在岸边灯盏的照耀下反射出波光潋滟,美景宜人使人心静。
钟白停驻在湖边,还未舒展胳膊,便再紧绷了神经,随即细鞭凛冽直出,带着劲凉的风骤然袭去。
“谁!”
“啊——”
一声细弱尖叫,钟白眉头一紧,抽鞭回旋,劲风堪堪擦过来人耳畔。
定眼,来人已是花容失色,面色如土。
“陆小姐?”钟白惊诧,“你怎在这?”
“钟、钟姑娘。”陆婉婷将蹦到嗓子眼的小心肝塞回肚子里。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步,“前院嘈杂,我来这儿散步,恰巧遇了姑娘……钟姑娘,好、好身手!”
钟白颔首,“失礼,钟白是习武之人,难免比较敏感。”
“理解,理解。呵呵……”
那姑娘讪笑两声,提着淡彩流苏裙再挪近了钟白些许。
家中催她催得紧,吩咐了不管使尽浑身解数,都要将赵既怀拿下。然而赵既怀显然心有所属,她自然不会其他傻姑娘一样上赶着找羞辱。
正所谓,大腿抱不了,也可以抱小腿。
她讨不得赵既怀的欢心,找钟白做个闺中密友,也算间接抱紧了赵家这条摇钱树吧。
钟白瞧这姑娘并未走开,心里正纳闷,便听得人开口,“咦,钟姑娘这百合髻真当绾得精致,应当费了不少时间吧,难怪赵哥哥喜欢。钟姑娘可否教教我如何绾?”
“这是大师兄替我绾的。”
“……”陆婉婷默然无言。
得,自讨没趣呗。
相较于花园的僻静,正厅处就热闹多了。
为了给赵既怀庆生辰,陆老爷把自己埋在后院七八年的桂花酿都取了出来,声称这酒专门为赵既怀开,实则是解了自己嘴馋。赵既怀对这类场合向来不喜,漫不经心地客套寒暄了几回,就逮住了那不安乱动的小孩,故意一不小心,酒撒到了小孩的衣裳上。
“哎,是爹爹太不小心了。来,爹爹带你去侧厢换身衣裳。”
仙鸽:你是人?
那前脚赵既怀才带了小孩离开,后脚西侧门便传来一道温朗男声。
“陆府好生热闹,倒不知在下是否唐突了。”
抬眼时,青衫折扇的人已经步入堂中。来人温俊尔雅,眉眼如画,着一身青衫,折扇翩翩,风流倜傥。
陆老爷侧眼一瞥,吓得手中酒樽一颤,上好桂花酿洒了半壶。
他慌忙起身拱手,“陆某见过昌永王世子。”
那人随性摆了摆手,在侧座寻了处径自坐下,“陆老爷不必拘谨,我不过替父王来江南巡查,偶然路过此处,便想来凑个热闹。”
什么,世子殿下!?
侧殿的小姐们面面相觑,露出狂喜神色。
今日没白来!
一道道倩影娟秀含蓄地从侧殿徐徐走出,个个极尽优雅含羞福身行礼。
世子轻抚折扇,声音如高山清泉,“在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得以在此窥得如此美人相聚。”
世子温柔,说话似含了蜜,与那清冷沉闷的赵既怀相比,高下立判!
在场小姐们喜不自胜,小院外暗暗留意着此处动静的小丫鬟皱了皱眉,赶紧溜去了后花园寻陆婉婷。
什么,来了条更粗的大腿!
陆婉婷惊喜,忙唤丫鬟取出了早先特地备好的古琴。
“钟姑娘这会估计是无聊得紧吧,既然如此,婉婷就献丑了。”
“啊?我没……”
那人已然自顾开始弹奏,古琴典雅优美,行云流水,禅思静心。虽有些莫名其妙,但钟白不得不承认,陆婉婷的琴艺确为高超,将曲中静谧流畅之感尽数呈现。
她在湖畔边寻了块石头坐着,蛙鸣配琴声,悠扬清新。
如陆婉婷所愿,浑厚的琴声穿透嘈杂人声抵达前堂,果然将人引了来。
沉稳的脚步愈靠愈近,最终,缓缓在人身侧停下。
陆婉婷垂眼轻拂鬓角,娇羞抬眼。
“世——”
“小师妹?!”
?
“裴翊师兄?”湖畔那人愕然直起身子,“师兄怎么来这儿了?”
“赶巧路过江南,见陆府热闹,便来讨杯酒喝,只是不知,小师妹也在这儿?”
“今日是大师兄生辰,陆家与大师兄乃旧亲,便在这儿设了生辰宴。”
说话时,他已经走近了湖边。
钟白欣然又道,“对了,那日裴翊师兄替我寻的玉佩,大师兄很喜欢,我还要多谢裴翊师兄呢!”
“无妨。”他扬了扬扇子,清秀的眉眼在夜里灯盏的暖光下深邃难辨,“师妹开心就好。”
“原的,世子殿下和钟姑娘认识啊。”陆婉婷停下抚琴,牵着僵硬的嘴角向这二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