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58)
气氛一度十分诡异,就连对头的黑衣人动作也渐缓了下来,闻余抽空看了钟白一眼,紧紧拧起的眉心表示了他内心的迷惑和宁死不喝的魄力。
但钟白没有理会他,只一个劲儿使眼色,“快去喝啊,快去啊!”
“……”
只见这头闻余还没有动作,对面的黑衣人倒是顿了下,面面相觑,随即纷纷缴械,争先恐后地往池子边上奔了去。
水池宽阔,一致排开的黑衣人俯在池沿的玉砖之上,主动揭下了脸上面纱。夜色下,一个个粗犷硬汉的眼中闪着希翼——在闻余惊骇的目光中——一头埋进了池水里,痛饮池水!
更有几个彪形大汉纵身越进了池子里,宽衣解袍,嘴里不住大嚷,“我要成仙啦!!我要成仙啦!”
闻余愕然收了剑,面色有些奇怪。
扑通的几声落水声捡起巨大的水花,水花之后露出一道道白花花的身子。钟白眯眼,视线落在其中一人尾骨处的紫金烙印上,转眼望去,池中脱了衣裳的人背上竟都刻了那烙印。
钟白直觉这烙印定与他们的身份有关。
紫金烙印在水面上时上时下,单凭着月色,看得并不真切,她走近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还未走近两步,便有池水泼了过来。
“啊——变态——”
纵是活了两世,钟白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袒胸露乳的汉子们捂着胸口连连尖叫的画面,还蛮有冲击力的。
正欲再探,却听身后的闻余师兄开口,“等我一会。”
“可——”
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丛林之中了。
许是洗澡水喝饱了,未过半刻钟,那批汉子美滋滋地上了岸,临行前还不忘打开腰间的小葫芦捎走池水。四望,已不见方才一男一女的身影,便收拾了衣裳离开了,他们的任务本就是取池水,当下也没有多疑。
一道道身影又蹿入了黑暗丛林之中,被搅得的水渍四溢的池面也恢复了平静。只稍过片刻,林子里陡然传出了厉声尖叫。
钟白从树影中走了出来,“上钩了。”
夜。
小楼里烛火通明。
一张四方桌子,钟白、赵既怀、还有那来路不明的黑衣小孩相对而坐。
赵既怀抱着双臂,倨傲地往后一靠,“你是何人?为何来此处?与我有何仇?”
小孩倒是生的白糯糯的,清秀的小脸在黑衣之下格外俊俏,适才在夜色中看得不真切,这会点了灯才发现,小孩的瞳孔赤色如血,给稚嫩的脸上添了几分妖冶。
只见小孩阴鸷地瞪着赵既怀,讥笑一声:“我是你爷爷,来取你狗命。”
“……”
钟白和对面那人对视一眼,两道视线来回,似在询问:-这小孩莫不是痴呆?
-有可能。
小孩掌心拍向桌面,怒目,“你才是痴呆!”
钟白愕然,“我、我没说你痴呆啊。”
“我都听见了,你心里的声音!”
钟白愣了下,脑海里灵光闪过,陡然睁大了嘴,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是仙鸽?”
男孩扬了扬下巴,从嗓子里发出稚嫩的“嗯哼。”
“你、你化作人形了?!”
“嗯哼。”
钟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稀奇地盯着小孩看,她走到男孩身边,看看胳膊,捏捏小肉脸,爱不释手。又绕到人身后,好笑地拎了拎小孩脑袋后头的乌黑小发揪,“还有小辫子,真可爱。”
小孩不耐烦地拍下钟白的手,“别乱碰。”
旁边的男人沉了沉眉,面色不愉。
钟白压下嘴角笑意,正襟危坐,“咳咳,那么,小仙鸽既然能听读人心,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小孩冷蔑勾了唇,两只胳膊一抱,学着赵既怀的姿势往椅背上一靠,他抬起一只腿,似想跨到桌上,无奈小短腿够不着桌子,只得悻悻垂下。
他冷蔑地瞥了赵既怀一眼,“本仙鸽可不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赵既怀冷冷看着这嚣张的小孩,断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只是还未开口,却听钟白也唤了声,“大师兄,你先出去会,我和他说会子话可以吗?”
男人抿了抿唇,并不是很情愿,偏生小姑娘柔柔细细的嗓音就叫他无法拒绝,他沉默地站了起来,余光中瞥见那小孩扭着脑袋,面上尽是得意讥讽之色,他冷哼一声,漠然离开。
待人出去,小孩抱着双臂往后挪了挪,好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一些,故作沉稳地,“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问吧!”
钟白盯着它,目光灼灼,“你为何化作了人形?”
“你鸽爷爷修炼三百年了,就在等这个机遇。”
“那日为何要踹我下天池?”
“助你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