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10)
“对了,大师兄。”
“嗯?”
钟白抽泣了下,讨好般抬起头,两只眼睛哭得红肿,“下个月大师兄的生辰,我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呢!”
赵既怀怔了下。
平淡无波的眼瞳终于缓缓迸出惊喜之色,他弯了弯唇,随即用力将她拥进了怀中。
山道之中来往弟子不少,赵既怀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自然是辨识度极高。
大家素日也都知道,大师兄生性清冷,但与小师妹青梅竹马,对她自然亲近。当下见他和小师妹拥在一块,只觉得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大家驻足片刻,满心只剩下了酸味,哎,一时也不知该羡慕哪个。
……
钟白安心靠在那宽厚的胸膛里,只觉得这一刻格外心安欢喜,天地都寂静了,不,也不寂静——钟白竖起耳朵——似乎从刚刚大师兄开口,耳畔便响起了经久不退的“咕咕”声……
她探头寻了下,果然在一旁的树梢上见着了仙鸽。
只是这仙鸽瞧着情绪有些激动,跺脚直叫个不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
难道是她刚刚误会了什么?
来不及细想,一道轻稳脚步自山道拐角传来
“什么惊喜,本王也想听听。”
头顶的天雷终于落下。
钟白面如缟素。
第5章 有点可爱
那人从拐角处徐徐走上,一袭白衣素袍,不加华饰,身形纤瘦,眉眼柔和俊逸。谈吐间,嘴角噙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还是那副十几年未改变过的假惺惺模样。
那眉眼之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都熟悉得仿佛昨天,那些被她掩埋在暗处的回忆蜂拥而至。
沈煜川……
他牵着她的手,去看百丈城墙之上高挂的头颅……
他笑着问她,“小白,你看看,那张脸熟悉吗?”
他把剑放在钟白手心,从后拥着她,任她痛哭哀求,只始终噙着笑,往地上的残喘的师兄走去……
阶下站定的人弯眼轻笑,温柔缠绵地望着她,视线灼灼。
仿佛上一世的宿命追杀着她来了。
……
钟白如遭雷劈,隐隐觉得身形有些不稳,她用力掐住指尖,在掌心抠出了一道道红痕,靠这痛感来保持冷静。
赵既怀微微侧身,挡在钟白之前,“太子殿下是否真当飞云峰是无主之山,便是这么轻易进来?”
沈煜川怔了下,笑道,“师兄错怪我了,前日造访了柳师傅,师傅已经收我为弟子了,说起来,咱们还是同门师兄弟呢。”
!
钟白呆在原地,脑海里一团乱麻被这惊雷劈得黑焦。
怎么会这样。
赵既怀未被惊起多大的波澜,目光毫不避讳,讥讽道,“不愧是太子殿下,手段高明。”
沈煜川的神色微不可查地变了下,察觉到了赵既怀的敌意,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却仍作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和善神情,“咦,师兄身后那位是谁?”
钟白咬着嘴唇,脸上没有血色,正觉得无所适从时,手心被一片温热覆盖
对上身侧人的目光。
钟白忽地释了一口气。
…
默了须臾。她从赵既怀身后坦然踏步而出,目光坦荡直率,“大师兄,这是何人?”
赵既怀目光在她脸上滑过,“这位便是堂堂太子殿下了。”
飞云峰上,没有阶级身份之说。
沈煜川抱手作揖,完全没有太子的架子,尽力放低自己的位置,谦逊道,“在下沈煜川,见过师兄,师姐。”
钟白生得上挑的眸子只轻飘飘在他身上瞟了一眼,颐指气使地嗤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子呢。”
这话说完,果见沈煜川的眉心细微地皱了皱。
因他生的五官阴柔,从小被不少人说像个女子,他最不喜欢人这么说他了。
钟白勾着唇角冷笑,
过去入宫以后,凡提及皇上似女子者,废位贬谪,好不威风。
风水轮流转,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重生一回。如今飞云峰的利益在即,且看他如何咬牙消受这份来自旧情人的情谊。
沈煜川咬牙笑,“师姐如花似月,说话也十分幽默呢。”
“如花似月?”钟白重复了一遍,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花?月?谁要像这等俗物?你师姐我这叫美若天仙,懂不?”
她的手掌还留在赵既怀手心,刚刚的一片冰冷已然恢复了温热。
赵既怀没什么表情,目光始终落在钟白脸上。
接近午时,山道上来往的人多了起来。
钟白刚刚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字句清晰,也不少人听见了。
沈煜川僵了下,他完全想不明白,先前明明说唯自己不嫁的人,不过两天时间,态度怎么会忽然转变这么多??